雷雨夜(2 / 2)

缩了缩。

雨夜嘈杂寒凉,裴旻本想去掰开她的手指帮助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可一触碰到纤细的指节,他陡然发现,纪昭亭的手冷得厉害。

裴旻怔了怔,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一时顿住。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响着,纪昭亭即使还在睡梦中也有些怕似的,冷不丁抓住了裴旻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裴旻:“……!”

说不害羞是不可能的,他几乎都要坐不住了,想要试着挣脱,可对方却越攥越紧。

“冷……”纪昭亭迷迷糊糊间从红唇间吐露出一个字来。

裴旻闻言,突然泄气,认命般乖乖坐了回去,牵起纪昭亭的两只手叠起来,摁在掌心间轻搓着帮她捂热。

雨停时天蒙蒙亮着,外头阴云密布,保不准什么时候又得下雨。

纪昭亭缓缓醒过来时,就见裴旻正坐在旁边,面前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

她有些惊讶地撑起身体,感受到双手暖和得有些过头。

毕竟在她醒转前一刻,裴旻才陡然把她的手放开——没错,他握了一整晚,而且没有再休息,就这么守在她身边。

“醒了?”裴旻背对着她,声音明显有些紧涩。

“嗯......”纪昭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才发现外头湿漉漉的,显然是下过雨了。

她偏头去瞧坐得笔挺的裴旻,捕捉到对方脸颊上那抹不同寻常的绯红:“小裴,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脸这么红是感冒了吗?”

见她伸来手要探额间温度,裴旻下意识就躲开了:“我没事!”

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纪昭亭的手顿时滞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纪昭亭在心中也骂自己是没睡醒,这么做对于一位小郎君来说明显是太越界了!

她神情尴尬着正要开口道歉,可刚把“对”字说出口,就见裴旻忽地又靠了回来,极其乖巧地用额心抵在她的掌心上。

纪昭亭:“......”

裴旻:“......”

这是什么意思?

纪昭亭启了启唇,欲问又止,恍惚间看见裴旻那张清隽的脸好似更红了几分,道:“不过摸起来倒不是特别烫。”

“嗯。”裴旻闷闷地应着,“火烤的。”

纪昭亭挑眉:“可是火都快要熄了。”

裴旻道:“余热。”

纪昭亭:“......”

两相沉默了会儿,纪昭亭有些局促地收回手,转移话题同他商量着该怎么走。

马只剩了一匹,干粮那些也有遗落,估计要在下个镇子上再买些。

裴旻站在庙门前,皱着眉头仔细地研究着地图。

用破庙后院的水缸里的水勉强洗漱完,看着那水中的倒影,纪昭亭也不免有些发愁。

这两天里裴旻很难动用真气,若遇到一般的流氓、小贼倒是还好说,若再遇到那些杀手怎么办呢?

她有把握从他们手底下带着裴旻一起杀出重围吗?

如今自己还只能领悟到单刀的部分精髓,贸然用双刀迎敌,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她当然发愁了,她还不想死呢,也不想裴旻出事。

风将水面吹起涟漪,纪昭亭回了神,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和裴旻都有着不同的难以道出的压力,藏在心里。

用手猛地拍了拍小脸,她复又换上轻松的神色,小跑向裴旻的方向道:“我好啦,我们怎么走?”

见她来了,裴旻也舒展开蹙紧的眉,低声道:“我们沿着南河走,到郏伏县转走水路,更安全些。”

在这种方面她自然不如裴旻精通,便点点头道:“听你的。”

简单处理了下破庙里的生活痕迹,两人站在那匹马前,陷入新难题里:谁骑马?

裴旻道:“雨天路滑,我骑术更好。”

纪昭亭反驳道:“你负伤不适,还是我来。”

裴旻也反驳道:“我们正在被追杀,你需要保存体力。”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面对那些高手,纪昭亭是唯一的战力了。

纪昭亭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不妥:“若你因此伤上加伤,岂不是更不妙?”

裴旻还欲再说什么,却被纪昭亭抬手打断了,只见她那张未施粉黛的清丽俏脸上神色郑重,眼眸里水波涌动,轻声道:“听我的。我骑马你指路,至于其他的都依你安排。”

其他的,是指裴旻方才说要去郏伏县里备些干粮,并且要去码头坐船,为了不引起人注意,还决定把双方的刀都卸了裹起来,由他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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