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单独慢下来?若是坐着二太太或三少爷,我们还有话好回上头,偏生是个……姑娘,可省些事吧!”
杨氏管家甚严,二房的下人们都规行矩步的,梨花何时见过如此托大的婆子,这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徐姨娘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梨花也知道与外头的婆子们生不着气,冲外头翻了个白眼,靠近了一些徐姨娘,用自家的胳膊给徐姨娘垫了后腰。
一路无话。
待到了秦府外头的路上,外头赶车的婆子便出声提醒,桃香尚还愣怔,锦儿已抖开披风,桃香回过神来,也替主子罩好披风,待马车停下,便扶着秦芬下了马车。
秦家虽不是什么百年世家,却也连着三代人在朝中做官出仕,算得上是晋州的书香人家,秦芬一下车便看见一道老长老高的青砖院墙,一路延伸向前,围着里头的深深宅院,尚未来得及细看,已有丫鬟来请:“五姑娘六姑娘请随我们来。”
一路逶迤,进了垂花门,又转过几道弯,秦芬便见一群婆子丫鬟簇拥着两个打扮清雅的妇人,边上又有几个女孩子,她知道,这便是二房和三房的女眷了。
“哎呦呦,二嫂这一路辛苦了!大嫂和我呀,是左盼右盼,盼得脖子都长了!”
秦芬留心看去,这位三婶瞧着不过双十年华,面容俏丽,一张讨喜的圆脸,一对亮晶晶的杏眼,显得甚是亲和。
杨氏应了一声,却不曾接话,径直走到了廊下,行了个礼:“大嫂,我们回来了。”
秦芬随着姐妹们一同行礼,尚未拜下,早已被搀了起来。阶上站着的大太太面容淡淡,略有些冷峻,眉眼处是掩不住的疲惫:“回来就好,去瞧瞧老太太吧。”
杨氏听了,心中不免一惊,试探地问:“老太太现下……”
“如今吃了二弟遣人送来的熊胆牛黄丸,算是稳住了,前几日还醒了半个时辰,大夫来看了,说是中风,险处已过去了,只是醒来以后是什么样,全看造化了。”
这便是暂时无事了,杨氏大大松得口气,自家夫君好容易谋上了京里的差事,若是这当口丁忧,三年后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幸好侄女替自己讨到了灵药,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秦芬于这老宅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未免和林黛玉初进贾府一样,步步留心,处处留意,只不错眼地看着秦贞娘言行如何,待得在病床边拜见过那位昏迷的祖母,长辈们自然还有话说,姑娘们便被请了出来。
甫一出门,一个女孩便轻笑一声:“八妹,你瞧她那局促的样儿,像不像表姨?”
秦芬抬眼去看,是一个年龄与自己仿佛的女孩,打扮得素淡,头上却戴了一只油润的白玉蝉,想来这就是三房嫡出的女儿秦瑢了。
秦珮性急,秦贞娘护短,齐齐出声:“七妹,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值得吵的,都给我住口!瑢丫头,你四姐她们一路奔波,你就是这么欢迎的?”
这几句避重就轻,又颇有些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秦芬看了看那位面容清秀的二姐秦敏,只觉得她与秦珮口中那四平八稳的周全性子不大像。
秦贞娘如今也机敏多了,听得出秦敏并没有责备秦瑢的意思,心中略有些不悦,道:“二姐,七妹、八妹、九妹,我们一路颠簸,倒有些累了,这就先回去歇息了,改日再叙话吧。”
秦敏不以为意,招手唤过一个丫鬟:“送几位姑娘回去歇息吧。”
小丫鬟上前来行了个礼,领着秦芬一行去了。
秦芬越走越远,穿过花园,又过一道夹巷,竟又进得一个园子,比原先那处大些,房屋也更齐整些。
“到了,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请歇息,有事的话可遣人去前头找我们太太身边的珠儿、翠儿,若是她们两个一时不在,去找我们二姑娘身边的莺儿、鹊儿也是一样的。奴婢告辞了。”
秦贞娘挥挥手,待那小丫头走远些,这才长长吁了口气。秦淑见了,微微一笑:“还是咱们东院自在些。”
这句话,倒是得了秦贞娘和秦珮的一致首肯,秦珮又道:“在西院,总怕三婶和七妹她们抓我们小辫子。”
秦芬想了想秦府错综复杂的关系,便猜这东院是秦老爷子元配所出大房和二房的地盘,方才的西院,是继室老太太孟氏带着亲生儿子和儿媳住的地界。
秦贞娘出言打断:“好啦,有多少话以后说不得的,别站在门口絮叨了,各自回屋吧。”说罢,便转身进了自家的屋子。
秦淑和秦珮也各自离去,留下秦芬和桃香大眼瞪小眼。桃香是个外头来的丫鬟,秦芬却是个穿越来的,主仆二人竟没一个知道该往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