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跪在院中,也好过装乖卖笑侍奉他。
但是天总不随人愿,齐芙刚这样一想,就被魏杞泽伸手拉了起来。
一蹲一起动作中,胸口窜进一丝凉意。齐芙低头去看,后背汗毛立时竖成短刺。
“还痛吗?”
魏杞泽伸手替她将披风系带系紧,贴在她耳边问话。
咫尺之间,齐芙不敢多有表情,只能微微一笑,摇头以作回答。
“臣妾不知陛下驾临,只随意备了些晚膳。还请陛下入内殿稍歇,臣妾再让膳房添几道陛下爱吃的菜。”
魏杞泽伸手将她搂过,即便隔着厚厚冬裙,也可一手将她盈盈细腰握住大半。
“芙儿知道朕爱吃什么?”
齐芙:“……”
魏杞泽今日心情大好,见她回答不出也不生气,反而朗声大笑,将她搂得更紧,“无妨,朕随芙儿一同用些便好,用不着再备了。”
齐芙松一口气,正欲吩咐文竹去偏殿打点布膳,却在眼神转动之时,发现魏杞泽是只身前来,老狐狸张怀恩竟没跟在身后。
心头有疑,却也没问,只是吩咐了文竹去偏殿准备布膳一事。
文竹起身领命,很快便退到院外。
王之还跪在地上,魏杞泽本要走,却突然停下来。
“王之?”
魏杞泽念他的名字。
齐芙反应极快,不给王之磕头的机会,抢在他面前答话:“陛下好记性,这位便是臣妾提过的内侍王之。”
魏杞泽看他一眼,语气十分温和:“起来说话吧。”
王之站起身,俨然一副不善言辞模样,福身低头,不回答也不抬头。
魏杞泽看不见他的神色,只以为他是惧怕紧张。
自黑风案后,魏杞泽的心中就从未抹去“培育纯臣”四字。而这纯臣名单中,第一个被写上的便是王之。
黑风案后,魏杞泽曾派张怀恩秘密去调查王之的身世,将他族谱往上十八代都查了个清楚,结果也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穷人家。生父早亡,病母亡故前,他将自己卖给牙人,入宫净身做了内侍。
张怀恩查到,王之在内官监时,确曾帮监令做事,是个头脑伶俐的。
魏杞泽看着王之,命他抬起头,这才仔细看清他的长相,发现他确有一副好相貌。
魏杞泽想起来,张怀恩曾告诉自己,这王之与齐芙相处甚密,身旁常只有文竹与王之随侍。
原本不在意,可此时仔细看清王之样貌,魏杞泽倒真有些生疑起来。
齐芙敏锐至极,捕捉到魏杞泽眸色变化,忙开口解围,佯做发怒:“这些个阉人,平日是被我纵坏了,见到陛下也敢这般无礼。”
王之瞳孔微颤,却很快领会过来,双膝往地上一跪,埋头之时面上杀意凝住,磕头假意请罪:“奴婢失了规矩,还请陛下责罚。”
一个“阉人”,一个“奴婢”,这两句话下来,魏杞泽纵是生疑,也立马消失了。
也是了,自己乃天下之主,怎能去吃一个阉人的醋?任他相貌再是俊美,也是阉人身子,算不得什么。
魏杞泽面色又温和下来,抬手让王之起身,搂着齐芙往偏殿去,笑道:“朕看他是个恭顺服帖的,不过是紧张失态了些,你也不用责骂他。”
好人都给他做了,坏事儿都往别人身上推。
齐芙忍住啐他一脸的冲动,笑着答话:“陛下说的是,臣妾记下了。”
延庆宫不算大,内殿到偏殿,穿过一条长廊便到了。
刚一走下长廊,齐芙便已闻见饭菜香气。只是平日甚是喜欢的菜肴味道,因着今日身旁有位瘟神,竟也觉得倒胃口了。
待走到偏殿院中,殿门大开,齐芙眼尖,还未进去便看见张怀恩站在里面,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夜色之中,即便宫灯燃亮,也有些看不清楚。
走近一些,齐芙终于看清,原来张怀恩是在擦拭一根细长银针,擦拭干净后,又仔细收进腰间革包中。
齐芙一笑,忽而就明白了,为何方才魏杞泽只身来内殿,张怀恩却未跟着。
心中明白,齐芙也装作不懂,笑盈盈同魏杞泽进殿落座。
文竹本是要立在一旁布菜伺候的,却在看到魏杞泽眼神后,连忙退到外面,将门仔细关好。
齐芙眉间狂跳,眼瞅着偏殿之中就只剩魏杞泽与自己,不祥预感如浓烟升起,呼吸都被呛住。
全身僵硬,却还要装作如常,举筷替他夹了一片肉卷过去。
“芙儿。”
魏杞泽突然开口,齐芙举筷的手轻微一抖。
“今日......”
魏杞泽有些语塞,刚说两字又停下,似在组织语言。齐芙将肉卷轻轻放到他碗中,摆出笑脸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是朕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