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是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得不顾及身子,只得将公主抱给了芳荷,依旧在旁边亲昵着。
盛云舒看着莞尔笑道:“皇后娘娘原来这么喜欢小孩子,可见皇后娘娘向来心善宽厚。”
难以想象,当初皇后小产的时候,她是如何度过一个个痛苦煎熬的夜晚,女人总是会母爱泛滥。
皇后回以微笑,叹息道:“可惜本宫福薄,一直无所出,不过不管宫里姐妹谁生的孩子,本宫都是一样欢喜的。”
这话说出来盛云舒是不会相信的,作为六宫之首,一直没有孩子,是最遗憾的事情,也是最致命的事情,毕竟关系到将来储君之位。
闲聊数句后,盛云舒以不打扰皇后陪着公主为由离开了凤泽宫。
刚一出来,就看到李福海站在宫外来回踱步。
盛云舒微微笑道:”李公公为何站在宫外不进去,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向皇后禀报?“
李福海看到是盛云舒,忙上前行礼,笑嘻嘻道:”奴才是奉皇上口谕,前来迎舒婕妤到承华殿,方才皇上有紧急军务要处理,未顾得上跟小主留话。皇上说午膳就在承华殿与小主一起用膳,特意让奴才前来通传。“
没想到忙活了大半天,皇上竟然还记得说过要一起用午膳,盛云舒点点头,随着李福海朝承华殿走去。
步入承华殿,皇上正与吏部尚书李大人要话,盛云舒进殿以后躬身行礼后,便随李福海轻步来到内殿里。
案几上已经放了几盘平时她喜欢吃的点心,暖炉温热,浮香四绕。
李福海一切打点妥当后回到了皇上身旁侍奉着,盛云舒拿起一块梅子糕轻轻咬了一口,慢慢细嚼起来。
外殿中,皇上声音低沉道:”荣大将军即将班师回朝,给朕的笔信中却句句不离荣贵妃,看来父女之情至深,难不成荣贵妃近日有向荣大将军说了些什么?“
最近他确实很少与荣贵妃亲近,留宿昭阳宫的次数也没有以前多了,荣贵妃向来性子直爽,总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现在看来是有向荣将军诉苦之嫌。
李尚书恭顺道:“荣大将军已出征半载,爱女心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眼下荣大将军就要回来了,皇上应当适时对荣贵妃加以抚慰,也算是对荣大将军的一种褒奖。”
“此事容后再说吧,朕今日累了,你且退下吧。”皇上沉吟片刻道。
皇上起身来到内殿,盛云舒将手中的梅子糕放下行礼,皇上伸手扶她一同坐了下来。
“朕方才与李尚书的话,舒儿可有听到,荣大将军就要搬师回师了。”皇上幽然道。
盛云舒微笑然然,“听说荣大将军捷报频频,他为皇上立了大功,回师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为何皇上似有犹豫之色?”
皇上悠叹了一声,“他若一直受命在外,朕总有些不放心,可现在他要班师回朝了,朕好像依旧安心不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眼下荣大将军即将回朝,战功不断叠加,那么封赏自然是少不了的,可重臣一旦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皇上必然觉得十分忧患。
盛云舒拿起一块梅子糕,轻轻呈到皇上的面前,笑容明媚道:“嫔妾可不懂朝政之事,也不敢妄议,方才嫔妾尝了这梅子糕很好吃,酸甜可口,皇上也尝一尝吧。”
皇上接过梅子糕,吟吟一笑,“你是朕的舒儿,在朕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不算妄议朝政。”
盛云舒起身来到皇上面前,扬手为他轻轻按摩起了肩膀,才缓缓道:“荣大将军回朝以后,皇上其实不必急于封 赏,可让荣大将军回朝以后,先整兵休顿。皇上与李尚书不是在说荣大将军常念荣贵妃吗,那可由荣贵妃出面替皇上试问荣大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封赏,然后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皇上不由得望着盛云舒,这话既说中了皇上赏无可赏的心事,又帮皇上出了主意,先用缓兵之计应付,再由荣贵妃试探荣大将军的心思,互相之间反倒少了猜忌。
皇上眼神有些深邃道:“舒儿怎会懂得这些?”
他向来是觉得盛云舒心思纯然,在被后宫妃嫔欺负的时候,还能笑得开怀,丝毫没有意识到别人的攻击。
盛云舒柳眉微扬,笑容如雪花般静美,轻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戏班子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如今慧妃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虽然只是暂时,但也算是败了一局,皇上对荣大将军极为忌惮,那么对荣贵妃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真心。再看看皇后,整日病弱的身体,皇上原本也指望不上。
这个时候,她稍微有点出头,但又不多,至少让皇上知道眼下还有一个可以解他心思,助他成事的人在,那么皇上就会安心,时日一长,便会不由得对她有所依赖。
听到盛云舒说出来的理由,皇上倒是眉心一松,暗自佩服盛云舒的领悟能力,没想到听个戏曲也能得到处事的法子。
皇上有些赞许道:“舒儿想得周到,不失为一个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