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舒想着一番寒暄后,总算是能坐下来好好歇着了,却看到慧妃举着酒盏缓缓走来,盛云舒只得起身行礼。
慧妃一身轻紫色月牙宫裙,乌黑的发髻上插着金丝凤步摇,神情沉静,温婉道:“本宫刚回来,见着妹妹真心觉得十分投缘,今日在慈寿宫让妹妹先行挑选香囊的事情,确实是本宫唐突了,还望妹妹不要介意,本宫在这里先自罚一杯。”
若是慧妃不提及,其实盛云舒原本已经不记得挑选香囊一事,毕竟皇后已经助她解了围,倒不至于专门委身求她谅解。
现在慧妃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还亲自来到她的面前敬酒致歉,倒是盛云舒完全没有想到的,由此可以看慧妃能忍其他妃嫔不能忍之事,格局大一点,是个有城府的人。
盛云舒连忙端起宴桌上的茶水,浅笑道:“慧妃没有见怪臣妾不知好歹,已经是嫔妾的万幸了,哪里还敢劳累慧妃前来敬酒,应该是嫔妾前去向慧妃赔礼道歉才是。”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是在这种盛大的宫宴之上,如果比起谁会做人,盛云舒也能从容应对。
盛云舒望着慧妃手中的酒盏,不失礼节的说道:“嫔妾近日身子不大舒服,还不能饮酒,慧妃若不介意,嫔妾当以茶代酒,敬慧妃一杯?”
“哦?妹妹身子哪里不适,万万耽误不得,可有请太医前来看过?”慧妃忙关切道。
不等盛云舒开口,兰嫔将怀中的公主抱于旁边的奶娘,一副心疼的样子述道:“慧姐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舒婕妤可是遭了好大的罪呢,那个新入宫的凌答应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昭阳宫里向舒婕妤泼了带有柳絮的冷水,结果诱发舒婕妤全身过敏,差点毁了容呢。”
慧妃听后惊色道:“好狠的心哪,不过那凌答应如何知道舒婕妤对柳絮过敏,是不是平日里你们走得太近了?”
盛云舒摇了摇头,“嫔妾对柳絮并不过敏,只是宫裙湿了,天气又凉,回宫换了衣裳后在暖炉前暖了身子,极致的冷热交替下,再加上柳絮难免钻入衣襟接触皮肤,才容易让人起痒过敏。”
旧事又重提,荣贵妃的脸色最是不好看,不悦道:“此事都已经过去了,兰嫔又何必再提起来,让舒婕妤听了伤感介怀。人要一直朝前看才行,日后舒婕妤多加留意就是,毕竟不是每一个对你笑脸相迎的人,都是真心待你好的。”
看来荣贵妃和慧妃之间斗得更凶,倒是皇后,静坐上首之位,眼神淡然,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盛云舒心中暗自吃着瓜,事情看得明白,她们分明是以她为饵,互相攻击罢了。
慧妃反问道:“贵妃娘娘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难不成以后人人都要不苟言笑才好吗,那后宫岂不是半点人情味也无,剩下的只有彼此之间的冷漠?”
她言语很是平静,面对荣贵妃的咄咄逼人,一直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荣贵妃冷笑道:“那本宫就不明白了,慧妃从回宫到现在,对舒婕妤这么上心又是为何呢?”
慧妃依旧温和道:“本宫陪着太后前往行宫,这段日子没有尽到妃子应有的本分,舒婕妤刚刚入宫能够如此讨得皇上喜欢。让本宫少了些许对皇上的愧疚之心,本宫当然该对舒婕妤好些。”
“好了,今日是太后的接风宴,荣贵妃和慧妃许久不见,若是想要闲聊,明日来本宫的凤泽宫请安再叙吧。”
皇后适时打断了两个人想要继续一争高下的场面,慧妃向舒婕妤微微一笑后,回到了位置上。
上首席位的太后目光看向盛云舒,轻轻向她招手道:“你来。”
盛云舒受宠若惊,不知太后何意,只好抬头看了一下皇上,他微微点头,盛云舒才起身往上首席位走去。
来到太后面前,她轻轻摸了一下盛云舒的脸庞,心疼道:“可怜见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蛋若是白白被毁了,当真是暴殄天物。毒害后宫妃嫔,就是诛她九族也不为过。”
“谢太后关心,承蒙皇上和皇后厚爱,已为嫔妾主持公道,现在嫔妾已无大碍。”盛云舒恭敬回道。
太后拂起衣袖,将手腕上一只翠绿色的玉手镯轻轻摘下,不等盛云舒反应过来,已经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手镯带着微凉,宝亮如星,显得无比尊贵。
她拉着盛云舒的手轻声道:“虽然你刚入宫不久,却能将皇上侍奉得极好,哀家很是欣慰,这只镯子从哀家入宫至今已经几十载了,今日就赏给你了。”
盛云舒忙跪下道:“这镯子如此珍贵,嫔妾万万不敢收下。”
太后忽然赏给盛云舒这么贵重的身上之物,诧异的不止她一个人,就连坐在旁边的皇后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过皇后很快平稳下来,含笑道:“太后向来体恤后宫妃嫔,既然这么疼你,你就收下吧,以后更加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便是。”
“皇后说得极是,你们只要对皇上好,就是对哀家最好的报答。”太后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