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云舒转过身时,发现兰嫔站在原处,也并未有进去探望的意思,上前问道:“姐姐难道也不进去看看凌姐姐吗?”
兰嫔眼神恍了一下,忙说道:“我身边有公主要照顾,如今凌贵人病着,我也不好进去探望,若是过疾给公主,那罪过就大了,我且在这里望一望就行了。待她身体恢复以后,再当面关心吧。”
言里言外,都是在为公主着想,盛云舒自然是不信的。
能够自由进出妃嫔的寝殿,除了皇上,就是向来交好的姐妹。兰嫔是慧妃那一边的人,凌贵人则是荣贵妃那一边的人,既然是对立面,行为处事当然是要小心。
此时正是凌贵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兰嫔心思细腻,也极为聪慧,该避险的时候一定不会向前靠近半分。
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兰嫔虽然不一定是黄雀,但她绝对不是螳螂,不该出头的时候,她会恰如其分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盛云舒浅浅道:“姐姐想得周全,公主可是皇嗣,如今皇上儿女不多,公主又得皇上喜爱,姐姐自然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到这里,兰嫔似笑非笑道:“说的就是,妹妹眼下正得宠,可要抓紧时间才好,这宫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别等到花儿凋谢了,还没有开花结果呢。”
给皇上生孩子,他好像还不配,盛云舒格外的清醒。
她笑道:“父母与孩子的缘份,乃是上天注定的,怎可强求,妹妹可没有想过那么多。这天恐怕是要下雨,咱们赶紧走吧。”
说完后,便和兰嫔各自回了宫殿。
盛云舒刚走到听雨轩,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飘落,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远处的宫殿楼阁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院中落了一地的花瓣,风雨裹挟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进殿后盛云舒便坐在软榻的窗前,看着雨水落下,身上渐渐有了微凉之意。
秋然拿来一件苏绣月华锦袍,披在了盛云舒的身上。
“青桃还没有回来吗?”盛云妃问道。
“还没有,这会子下着雨,估计在哪里避雨呢。”
盛云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一出去就没了规矩只顾着贪玩,看样子以后还是不能带她出去。”
秋然在旁安慰道:“她从小跟着小主在府中长大,刚刚进宫不久,有些规矩是要慢慢教的,小主别往心里去。”
盛云舒顺势握住秋然的手,感叹道:“青桃若是能有你一半的细心,我也就知足了。”
“小主谬赞奴婢了,不管奴婢做什么,都是份内之事。”
盛云舒对秋然很是喜欢,她做事干脆利落,又细致入微,难得的好下人。可在没有摸清她的底细之前,又不得不防着。后宫之中,最怕以心换心,最后得到的都是惨痛的代价。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如今皇上对她有几分真,她不能拿自己的真诚做赌注,那样只会害了自己,不值得。
两个人宽心之时,青桃从殿外匆匆跑了进来,小全子跟着递来手帕,青桃赶紧擦了擦宫装。
“小主,这雨下得可大了,差点把奴婢困在嘉月轩了呢。”
“有没有淋着,小心着了风寒,快去喝口热水。”盛云舒关心道。
青桃搓了搓双手,道:“方才雨了点,奴婢就急着回来了,没有淋着。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秋然上前摸了摸青桃的手,说道:“手这么凉可不行,你赶紧进来暖和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热茶喝了暖暖身子。”
直到殿里剩下盛云舒和青桃两个人的时候,盛云舒这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凌贵人,她确实病了吗?”
其实在凤泽宫荣贵妃提起凌贵人病着的时候,盛云舒就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宁婉仪半路杀出来问她送补品的事情,已然让她有所提防。
故而她寻了借口绝对不会踏进嘉月轩一步,免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此时她得学着皇后娘娘,最好躲得远远的。
青桃细声道:“奴婢随着芳荷先把补品放在一处,当时进出的妃嫔和宫女众多,没有人注意取奴婢,奴婢便混在人群中假装走散了,不过寝殿那里有内监守着,奴婢没有靠近的机会,也看不到凌贵人怎么样。”
寝殿不是何人都能进去的地方,这一点盛云舒是明白的。
青桃接着又说道:“不过奴婢经过寝殿外窗时,听到里面有笑声,像是聊着什么很是开心,都说凌贵人病了,可是还能在寝殿里说笑,八成真是装病呢。”
她这么一说,盛云舒心里已经有了底,看来自己没有进入嘉月轩是对的,凌贵人或许根本没有生病,许是荣贵妃她们借着探病的缘由,想要做出什么猫腻来。
盛云舒虽然并不清楚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一开始的小心谨慎看来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