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玉见虞淮安心里有章程,也就不管了。
她带着孩子去见了薛老爷子,因为之前梦到了祖母,她就想到了被薛家人放逐在这里的祖父。
在看到苍老许多的祖父,薛如玉就有点恍惚,眼前的人,没有半点当年的气势,就跟此地百姓一样,心里莫名酸涩。
薛老爷子没想到还能见到薛如玉,也有点恍惚,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有点不敢置信。
“你……你怎么来了?”被所有现实打磨的没了一点意气风发的薛镇,看着薛如玉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知道自己有如今的生活都因为这个孙女,可他怪不了,毕竟薛家能起来,都因为她。
“我做梦梦到了祖母……”薛如玉抱着荣儿,低声说:“所以想来看看……”
薛镇颤了一下,随即敛眸说:“你祖母常说,知道我过的不好,她就高兴了,想来如今她应该很高兴了。”
薛如玉看着祖父,觉得自己看不懂。
她张望了一下,发现之前狗皮膏药一般的人没有出现,好奇问:“梅氏跟薛竟呢?”
对于她的不客气,薛镇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想到薛竟害的薛家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又算计了如玉,就
没有再开口,免得难得一次相见变成不欢而散。
“他们出去干活了。”薛镇低声说。
薛如玉挑眉,这个答案是她真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薛竟跟梅氏会费尽心思的从祖父手里抠银子,毕竟父亲每个月都会让人安排一笔养老的银子给祖父的。
当然,祖父一个人用,那是宽裕的,但三个人的话,就不行了。
他们预料过的,都觉得最后出去赚钱的肯定是祖父,没想到最后出去的是梅氏跟薛竟。
她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让薛镇觉得好笑。
知道她想不明白,就解释说:“之前梅氏病了,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了活着,他们不愿意出门都不行,反倒我年纪大了,做什么都不行,就留在家里了。”
“他们不会抗议?”她好奇问。
薛镇轻叹一声说:“怎么不会,但是没有盘查,没有路引,从边关到京城,他们到不了。”
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一切,梅氏母子是很不想接受的,但是薛悯断了他们的后路,没有路引,他们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薛如玉没有同期,她觉得梅氏母子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祖父有错,梅氏跟薛竟的是最
大的错,所以他们三人在这里彼此折磨,是好事。
“玉儿,”薛竟看着眼露笑意的孙女,惆怅道:“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我死后,能不能把我运回去,跟你祖母合葬一起?”
这个要求,让薛如玉定了定,继而她艰难的张嘴回道:“祖母的墓,是单独的,她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挤挤挨挨,所以一个人挺好的,不能跟任何人合葬,那也是祖母自己安排的。”
薛镇看着薛如玉,久久无法平静,那手颤的厉害,让薛如玉担心不已,就怕祖父受了刺激之后,撑不住。
她感觉出,祖父对祖母有深厚的感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看着对祖母不在意的祖父,竟然还想着跟祖母合葬,这多少让她吃惊。
不管从哪里发配来的或者是逃难过来的,在死后,都葬在这里,而祖父的要求,怕是他一直惦记着的,所以他心里还是有祖母的。
“她那么绝……”薛镇呢喃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显然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一直觉得,他们最后不管闹到什么地步,都能合葬一起,所有的恩怨,都尘归尘,土归土。
可最后,她还是一如既
往的选择了独自一个人,完全不要他了。
“她还是不要我了。”薛镇呢喃着,眼眶都红了。
薛如玉看着,心酸的不行,也感觉到祖父的精气神变了,好像支撑他的信念倒塌了,以至于整个人呈现了心灰意冷的感觉。
“祖父,”她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祖父真的连活下去的愿望都不会有,就很干脆的说;“所有留在这里的薛家人,都葬在了这里……“
薛镇明白她的话,心里才更酸楚。
原来,当年的诀别,真的成了永别,甚至他连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以后,她葬在江南,他在边关,相隔几千里……真的如了她的愿,这辈子不复相见。
知道结果已经定了,薛镇反倒冷静了很多,但抽空的精气神还是让人觉得他很不好,但薛如玉没有再安慰什么,毕竟这事情不是她说了什么,祖父就能听的,这是他的心结,祖母留给他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出来的。
“这是你儿子?”薛镇转移话题,看着双眼圆鼓鼓的盯着自己看的娃儿,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立刻得到了一抹灿烂笑容的回应,让他整颗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