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叔,这玩意是买现成的,还是自己熬的啊?”
陈铁柱也往边上挪了挪后问道。
“都是自己熬的,外边买的可不放心。给人家做工,到时候有松动的,以后可没脸见人了。”胡亚东笑着说道。
“就是这么回事吧,即便是东家不说、我不说,到时候东家的朋友过来了,看见了,往后都没法整。”
“那这个就得这么蒸吗?不能直接搁水里煮,是不是能快点?”陈铁柱接着问道。
“铁柱啊,各行有各行的手艺,各行也有各行的门道。”二爷笑着接过了话茬。
“你别看亚东的胶腥臭味很浓,但是他这个胶可不赖。他这个还是在家里温水泡过的,要不然啊,更难调呢。”
“二爷是有眼力的。”胡亚东乐了。
“明天出去给人做工,就合计先泡上,早起就直接带走了。熬鱼胶也不是那么轻松,费力着呢,毕竟这玩意自己熬了才放心。”
“海鱼的鱼鳔最好,而且越大越好。每年我们选料的时候也得仔细分辨,有好些人用河鱼的鱼鳔冒充。”
“河鱼的鱼鳔没有海鱼的油性大,熬出的鱼胶黏性也差很多。选好了料还得在水里泡上最少两天的时间吧,然后才能剪碎了放锅里蒸煮。”
“好家伙,这是真不容易。”陈铁柱感慨的说道。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小混球,听着吧。”二爷乐了。
“不是,不是蒸熟了就是鱼胶了?”陈铁柱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了,蒸熟了也还是鱼鳔,接下来就是砸胶。一遍遍的砸,凉了接着上锅蒸。什么时候把这个胶砸得粘稠得很,成胶状了,这才差不离。”
“找个目数高一些的纱布,一点点的把胶压出来,这才是真正的鱼胶。这玩意好,用了这个胶的家具,你就算是泡水都不带散的。”
“因为这玩意只有用热水或是温水才能给泡开,冷水泡过啥事都没有。刷的时候也不能用毛笔和细毛的刷子,容易把毛粘掉。”
“我这个是用柳条子砸出来的,也有用山上的老藤砸的,反正这玩意不容易断,比刷子好使。”
“嘿嘿,你也有不知道的吧。”边上的韩秀英乐呵呵的来了一句。
“哎……,隔行如隔山啊,真就像二爷说的那样,各行有各行的手艺。”陈铁柱感慨了一句。
“这两天见识了树林叔打铁的手艺,不得了。回头我再跟他打铁锅去,得好好学学。东叔这边都不说家具打啥样了,就一个鱼胶熬得都这么细致,还有啥说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可不是我故意捧东叔,也用不着我来捧。不管在哪一行做到了极致,这都是登堂入室大师级的人物。”
“真是这样,就像陈老师剌橘子皮,咱们县的外科医生全都算上,也比不了。”方志勇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话不赖,对于我的刀工,我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嘛。”陈铁柱乐呵呵的说道。
“说你胖,你就喘,咋不知道害臊呢。”韩秀英瞥了他一眼。
“那有啥害臊的,这边又没有外人。”陈铁柱无所谓的说道。
“对,还真没有外人。现在蒸得也差不多了,把刀柄拿过来吧,我灌上胶,你就插进去。”胡亚东说道。
“你不是还得做箭嘛,剩下的胶就给你留着粘箭头,就照着我刚刚的法子弄就行。冬使稀、夏使稠,春秋两季使将就。”
“东叔,就是说冬天要稀一点,夏天要稠一点,春秋两季随便弄?”陈铁柱问道。
“嗯呐,这玩意越凉干的越快。干了之后就牢绷的,也不用担心会伤着木材。不像现在五金店里卖的那些胶,那玩意不行。”
“等你啥时候还想整刀柄的话,我给你整几个。老乔的铁匠活不赖,木匠活多少差点意思。”
“妥嘞,我将来划拉来钢材,我还真得再打一些。”陈铁柱乐呵呵的说道。
两人配合下,这个刀柄弄得就很顺利。只不过刚刚弄完,也得放在边上等凉。
“这是砂纸,开完刃就给刀柄好好擦擦,用着也能顺手一些。”胡亚东又从口袋里把细砂纸掏了出来。
“这就是行家啊,我都没想到这个茬。”陈铁柱苦笑着说道。
他的心思确实是很缜密的,但是这个事他连想都没想过。
“差不多了,可以磨刀了。”二爷看了一下说道。
“好嘞,先可粗的来。”陈铁柱乐屁颠颠的。
磨刀石上洒了些水,剔骨刀拿起来,这就直接开磨。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够跟大家说上几句话。可是磨啊磨的,他发现这样不行。
自己必须要专心致志的磨刀,才能够通过刀刃跟磨刀石摩擦后反馈回来的力道,进行细微的调整。
二爷不是说了嘛,力道和角度,最好都保持一样。
“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