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身为造化高手,极有耐心地向陈绍解释了这么多,已经很给他这个神台武者面子了,陈绍要是再反对,那便是不识抬举了。...
至于陈樱废掉陈家武功,陈绍又能怎么办?即便陈宣知道了,如今也是木已成舟,陈樱所废掉的武功也不可能再回来。而且,陈宣就陈樱一个女儿,向来疼爱,时候最多象征性地处罚陈樱,至于让她废掉广寒天阙,陈宣还没傻到那地步。
陈绍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独孤叶看出了陈绍担忧,笑了笑,道:“陈兄弟,你是担心封宿会反对吧?”
陈绍被独孤叶点破心事,惊讶非常。但见独孤叶替他向刘远说出了自己担忧所在,不免也有几分感激。
陈绍道:“是。您也知道,封门主和刘前辈的关系,嗯,有些紧张,我陈家又与唐门关系极佳。如今,刘前辈要收小樱为徒,实不相瞒,封门主怕是不会答应。”
刘远斜看陈绍,道:“丫头又不是他徒弟,他有什么好反对的?”
独孤叶对刘远道:“陈宣和封宿私交甚好,封宿和你有仇,陈丫头又是陈宣爱女,你觉得现在你收她为徒,封宿会怎么想?”
刘远在政治上实在是一窍不通,对这些弯弯绕绕一向琢磨不透,问道:“他会怎么想?”
独孤叶道:“他会觉得,陈丫头拜你为师,是陈宣示意的。这一举动意味着,陈宣结交他是另有所图,目的是借你之手和唐门决裂。到那时,西川便被分为两派,陈家和唐门会互相争斗不休。唐门势大,刘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封宿,就是周厌归和路空,那也不是陈宣能敌得过的,而你又一向不管这些事,没你的帮助,陈家决计不是唐门敌手。刘兄,你想想,到那时,陈家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那还用说,不是被灭门,就是彻底并入唐门。无论是哪一种,只怕陈宣都不会接受。
刘远道:“那我亲自前往西川,向封宿和陈宣说清楚不就是了?”
独孤叶被刘远这话逗笑了,道:“你怎么能确定封宿会信?退一步讲,即使封宿信了,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日后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封宿心中的怀疑都会增加。日久,终会爆发出来的。你收陈丫头为徒,相当于埋下了一个火药桶,你觉得,陈宣能放心吗?”
能放心才怪。
陈绍不敢说的话,一下全被独孤叶给说了,心中对他是万分感激。
西川局势虽比不得中原复杂,但也不见得有多简单。陈家是大族,传承了一百五十多年,这不假。但唐门传承的时间更久,于隋大业年间传承至今,比唐朝存在的时间还长,底蕴远非陈家能比。更何况,西川还有着一个蜀王王建,手握十万雄兵,底蕴更是深厚。陈家在这两大势力前,真算不得什么。因此,陈家每走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否则,只要走错一步,那便是灭顶之灾。
陈家能传承至今实属不易,陈绍是陈家的高手,自然什么事都要先为家族考虑。
只是,刚刚刘远在无形中给他施加的威压太甚,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可现在,独孤叶替他说了,他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相比,刘前辈该是会打消收徒的念头吧。
刘远并不打算放弃,道:“那我护着陈家,陈宣总该放下了吧。”
独孤叶对自己这位好友的政治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他顿了顿,道:“行,刘兄,你当然可以护着陈家,可是,你护得了多久,你能一直待在西川吗?这不用我说,你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只要你前脚离开,笃定陈家已经与唐门决裂的封宿立时便会杀上门去,结果一样没什么不同。”
刘远道:“那我给封宿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这么做,这也不成吗?”
独孤叶道:“当然不成。下马威?你能下多重的手,是将他重伤,还是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以你的性子,你干得出这种事吗?你做不到,封宿便敢向陈家下手。再说,就算你真的杀了唐门内的一些高手,你怎么能知道,封宿不会因此迁怒陈家?到那时,陈家的下场只怕更惨。”
刘远皱眉,道:“封宿不怕我秋后算账吗?”
独孤叶道:“他自然是怕的。但那时,陈家估计已经被他灭了,你难不成,还能杀上唐门报仇吗?只怕封宿都知道这不可能。你最多就是将封宿重伤,却绝不会杀人,对吧?”
刘远冷哼道:“如你刚刚说的,封宿怎么确定?”
独孤叶笑道:“整个江湖都知道,你立下过毒誓,此生再不杀一个无辜之人,若有所违,天诛地灭。”
刘远道:“怎么,封宿灭了人家满门,这也算得上是无辜之人?”
独孤叶道:“功大于过,这便是无辜。”
封宿的功劳很大。可以说,如今西川能成为天底下最为太平的地方,除了蜀王王建之外,就属封宿的功劳最大。
封宿救了西川万民于水火,这是大功德。哪怕他灭了陈家满门,造下的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