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惊道:“可有铁证?”
秦勋叹道:“梁萧此人行事谨慎,岂会落人口实?我作为他的属官,也只能听听他的口头意见。如此重要的谋略,他自然只告知玄卫,我等还算不上是他的心腹。我给你们的情报,你只管转交给少爷,信与不信,少爷自会定夺。至于离间之事,不需要我来打草惊蛇,梁萧已经在提防我了。”
“有道理……”信使微微点头,又问,“若是属实,我军应该如何应对?”
“少爷自有主见,问我无用。”秦勋严肃道。
信使若有所思,随后又询问秦勋一些事项,才飘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梁萧召集众人议事。
散会之后,秦勋私下找到梁萧,反复叮嘱。
“北胡人今年的目标必定是燕州,但可能会佯攻关陇,逼迫北境调兵向西增援,再趁北境兵力薄弱,大举入侵。兰陵侯,无论发生何事,燕州一带的守军不能低于五万!”
梁萧好奇地看着秦勋,道:“你我所见略同,但你是如何得出结论的?”
秦勋不再藏拙,详细分析解释。
“大周立国之初,马镫与马蹄铁技术问世,便被端木家传授给北胡,使得游牧民族的战斗力日渐增强,野心也随之日渐膨胀,给大周带来迁都之祸。南方人杰地灵,资源雄厚,北胡人垂涎已久,不可能甘居大漠。”
“如今北胡单于统合各部,雄心勃勃。关陇与朝廷关系暧昧,又不像巴蜀与朝廷那般貌合神离,随时可能归顺朝廷,朝廷于关陇又有潼关、函谷关两大雄关,可挡北胡。拓跋氏双雄投靠北胡之后,还带去了大量精于器械制作的工匠。”
“北胡取关陇即使成功,战果最多局限于关中。但若是取下燕州,北胡骑兵便可长驱直入,袭扰全国,首先切断辽东与京城联系,夺取辽东之后,更可大举南下蚕食大周全境,再无后顾之忧。拓跋俊已经在怀疑我了,自然不会相信我的情报。他信不信,大周都不该削弱北境防御。”
“此外,兰陵侯也要当心,冀北军曾经犯过几次劫掠案,对象都是东野氏的车队,其他车队一概不管。根据情报,我也只能推测,或许是与东野氏曾经出逃的大小姐东野落曦有关,此女天姿国色,可能已经投靠冀北军,因此冀北军才会屡次针对东野氏。”
梁萧欣慰地看着秦勋,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不过你终究还是站在朝廷这边。”
秦勋摇了摇头:“我只是站在丞相与兰陵侯这边。”
梁萧一愣。
“兰陵侯,是你的出现让我坚信这片土地还是有救的,至少你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原来好,这就足够了。但愿你能给这片土地带来不一样的未来,而不是重蹈前朝之覆辙。今年之后,我准备辞官去南方,与天日教抗争,希望兰陵侯能通融。”
梁萧一口答应,提醒道:“注意安全,天日教或许是比北胡更危险的敌人。”
秦勋只是微笑点头,二人不复多言,各自离去。
庐州太守府。
昔日的大楚巾帼李心文接受庐州太守东野见机召见,协助对方调查东野落月悬案。
此时李心文也颇感疑惑。
冀北军为何会与东野落月扯上关系?
此女心术不正,但好歹是东野玄机的爱女,梁萧那一派的人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暗杀她。
“我那侄女,当时往白云镇去,除了那群杀手,李姑娘可还见过其他与她接触的人?”
东野见机面容憔悴,全然没有新官上任的喜悦。
他派人问过李心文和她手下的护卫队,口径一致,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协助官兵击退过一群骑马的杀手。
冀北军里最出名的部队便是“冀北游骑”。
李心文是当过大楚使者的,又是大楚骠骑之女,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害东野落月,东野落月之死,对她和大楚都没有任何好处。
但李心文又卸任职位,离开大楚,来大周游历,颇为可疑。
“难道是与天日教有关?”
东野见机心生疑惑,打量着李心文。
此女戴了面罩,只露出剑眉星目,目光如炬,两眼清澈。
结合此女一向嫉恶如仇的传闻,东野见机也只能保留这个猜想,向李心文提议。
“此事极其严重,希望李姑娘能接受本官的意见,让庐州士兵护送你去京城……”
李心文心领神会,点头道:“求之不得,但劳烦东野大人派遣最可靠的亲信,千万不能是等闲之人,我也会倾尽全力保护。否则若是中途再有意外,我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东野见机叹道:“那就有劳李姑娘护送小女东野清月,去京城探望我二哥,我再安排几个亲兵和一队官兵随行。”
李心文看向一旁。
眉清目秀的姑娘东野清月,十四岁出头,手里还抱着一本大周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