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仙在被王富贵义正言辞一顿教育之后便将他当场释放,当然赌资是绝不可能退回的了。
不过无论是杨凤仙还是那些输了不少元石的修士都没有太过在意,甚至还满脸赔笑地应声附和,毕竟谁都知道这位死要钱的胖子代表的是谁。
如果换成往日,别说一个长安府尹,便是李承安亲至,这些隐世圣地和帝族天骄一个不高兴,都大可拂袖离去,然而此时不同!
有陈留王的长安和没有陈留王的长安,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
而且此时场中修士茫茫之多,几乎整个大荒有点名气的年轻修士都聚集于此,也不会有谁会真正在乎那三瓜两枣,他们真正在意的,是那位面色惨白不住咳血的陈留王。
周如佛和陈知安这场厮杀,实力悬殊,也谈不上精彩。
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好像就是周如佛忽然顿悟踏入返真境,铺开苦海洞天将陈知安吞噬,然后等陈知安再现身时,这场大战已经落下帷幕。
结局当然不言而喻,陈知安虽然看起来愈发凄惨,一直在咳血,可周如佛却连咳血的资格都已经失去,安静杵街道上,显然已经是个死人!
修行界有一个说法,如果甲子内没有踏入先天境,道途便算是断了。
延展开来也可以说甲子内的修士都算年轻人,大道可期。
陈知安今年不过二十七,以洞天杀返真,不说大道可期,简直可以说是大道杵在他脸上了。
那些未曾入过圣墟,不曾见他出剑的修士,此时也终于明白,陈留王终究是陈留王,真如传说中那般不讲道理,那满袋子的元石输得不冤。
陈知安站在迟疑巷又咳了一会儿血。
见王富贵已经将一枚枚须弥戒收入囊中,而人群中又没有人忽然暴起递剑,只得止住咳嗽,朝这群或熟悉或陌生的年轻修士微微颔首,再次请他们入青楼吃喜酒,随后便转身进了陈留王府。
......
“西宁,你确定要让知安娶小清儿,不介意,不在乎?”
陈留王府后宅,钟言和李西宁相对而坐,看着这个清冷姑娘,钟言眼底有些怜惜,又有些不解,自家小叔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早已缔结了婚约的未婚妻,而是当初的青楼花魁。
最让钟言不解的是,小叔和李清儿的婚事,居然是她提出来的。
如果一年前李西宁没有从道门回归,没有如此坚决地等陈知安回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她是陈知安未婚妻这个身份,钟言或许会认为李西宁是在借此撇清关系。
可钟言很清楚,李西宁对陈知安是有情义的,虽然她也觉得这情义来的莫名其妙,但世间情字一事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所以她很难理解李西宁的行为。
李西宁沉默不言。
许久之后才看着安静躺在床上仿佛熟睡一般的李清儿落寞道:“大道很远,未来很长,他等了西宁十年,西宁可以等他十年甚至更久,清儿姐姐却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钟言微微一怔。
惋惜看了那一袭红衣躺在床上的李清儿一眼,又怜惜看着这倾国倾城贤良淑德的姑娘,只觉自家小叔子果然是个糊涂的混蛋。
处处留情、到处拈花惹草,凭白误了这么好的两个姑娘,若是早些决断,两个一起娶了该有多好。
想到此处,她忽然又记起那位同样清冷如莲的仙子澹台明月,那也是个极好的女子,可惜一见知安误终生,终究是错付了。
沉默良久,钟言起身向外院走去,将出门前,她回过头看着有些落寞的李西宁,霸气道:“如今父亲和母亲都不在,所谓长嫂如母,今儿嫂嫂就给你做主了,既然总归都是要嫁的,只要你点头,那就今日一起嫁,知安若是敢有意见,嫂嫂喊你二哥回来收拾他。”
李西宁目光看向前院,仿佛能够穿过重重阻碍看到那那正眺望藏书楼的陈知安。
许久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
陈知安成婚了。
在钟言手握一把传信飞剑,威严且严肃的目光下,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当然,他也没想过拒绝。
李西宁是大荒与他第一个有因果女子,因为一场粗浅直白的阴谋,他来到大荒成为陈留侯府小侯爷,后来两人缔结婚约,就此因果纠缠。
又在十年之后,于永安六年九月十日,和李清儿一起将成为他的妻子。
婚礼很简陋,却又隆重到了极点。
先前陈知安邀请迟疑巷里的修士吃喜酒,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陈留王和李红衣的故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在一次次口耳相传后已几乎人尽皆知。
李红衣爱而不得,留下书信出走,自入陷阱,被赊刀人刺杀于清风山,以死殉情。
陈留王死而复生,冲冠一怒为红颜,是日青楼歇业,青楼执事满城杀人,牵连甚广,一夜之间整个长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