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后,房门打开。方面军司令部的侦察处处长叶夫斯季格涅耶夫上校走了进来。
“司令员同志!来了情报,我认为有必要向您作紧急报告……”
“什么情报?”朱可夫皱起眉头问。
“我接到卢加地区我们一个侦察小组的报告:德军有几个摩托化步兵纵队,正从列宁格勒朝普斯科夫方向开去,甚至还在行军纵队中间发现了一些坦克……”
“什么?!”朱可夫喊道:“德军从列宁格勒撤离?!”随即,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处长同志,你懂得你在说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朱可夫就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胡说!不是你的侦察兵扯谎,就是让敌人的特务把这种消息悄悄塞给了这些侦察兵。”
“完全不是这样,司令员同志,”叶夫斯季格涅耶夫反驳道:“我了解我手下的人。不是他们亲眼目睹的事情,他们决不把它当作事实。我已经准备好给总参谋部的紧急报告。请允许我上报。这就是刚收到的情报。”说完,他从公文夹里取出几张纸来,递给了朱可夫。
朱可夫念了一遍,把纸捏成一团丢到墙角里,暴跳如雷地说:“处长同志,您还有头脑没有?德国人随时都会冲进市区,而您却想给军事委员会和莫斯科讲什么敌军正在撤退这种使人感到高枕无忧的童话。记住,除了我们,这事情决不能对任何人哪怕再说一句,懂吗?你先出去吧,顺便把那个用这种假情报欺骗你的人好好审查。”
叶夫斯季格涅耶夫听朱可夫这么说,不敢反驳,只能按规定做了个向后转的动作,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房间。
“您觉得叶夫斯手格涅耶夫上校提供的情报,是不值得我们重视的吗?”日丹诺夫问。
“简直是胡说八道。”朱可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应该是奸细散布的谎言。”
但日丹诺夫并没有附和朱可夫,而是谨慎地提醒对方说:“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我听到您刚才说的关于奸细的话,不禁想起了您说过的斯大林同志怎样在六月间对待关于那个投诚者的报告这件事
。您记得吗?”
对日丹诺夫的这种说法,朱可夫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不出两者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不错,当时斯大林同志并没有相信那名投诚德军士兵的情报,以至于对我们打退敌人袭击的准备工作影响很大。”
说完这话,他便不作声了,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天花板,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似的。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日丹诺夫心里明白,朱可夫可能正在思考假如战争爆发前,斯大林相信了那名士兵的情况,也许战局要比现在更加有利。
过了一会儿,朱可夫再次开口说道:“不错,当时斯大林同志把那种情报叫做奸细行为,就叫做奸细行为,”他痛苦地重说一遍,随后把手一挥,仿佛要把一下子涌上心头的回忆抛开,“但现在是另一回事,德国人马上就要冲进城市了,却在胡说什么他们在撤走,那只会削弱我们的斗志!”
“司令员同志,我同意你猜测!”日丹诺夫点点头,随后补充说:“不过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情况?”朱可夫警觉地问。
“我们要为列宁格勒的防务负责。这是我们主要的也是神圣的工作。但是……但是,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列宁格勒只不过是全国的一部分。如果这些侦察兵报告的关于敌军向普斯科夫调动的消息是正确的,那就证明德军准备集中兵力攻打莫斯科。我们是否有权不把这一消息立即上报最高统帅部呢?”
朱可夫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接着站到日丹诺夫面前,语气坚定地说:“对任何胆敢向莫斯科隐瞒重要情报的人,我要亲手砍掉他的脑袋。但是我不能把最高统帅部引入歧途。除非叶夫斯季格涅耶夫再提出有利的证据,我们才能将此情报上报。但现在,我们不应当考虑敌人的撤离,而是应当考虑怎样保卫城市!”
说完,朱可夫又开始在办公室里从这一头踱到另一头:“德军已经兵临列宁格勒城下,希特勒还要把军队调开,那他真的可以说是一个白痴了。但是……如果……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就是说,德国人已经落到了狼狈不堪的困境了!”
朱可夫停下脚步,用手一挥拳头,情绪激动地说:“冯·莱布得不到援兵,他大概会作出绝望的尝试,来挽救他的前程,他会再一次试图冲入市区!但决
不是在广阔的战场上进攻!在这一方面,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有使用突破一点的攻势!实施机动:但是,在哪儿?我想确切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冯·莱布不会愚蠢到从南面向普耳科沃高地强攻,也不会从滨海地区冲向基洛夫工厂区,因为这些地段正是我们提防他来攻的地方!何况他的损失已经这么巨大。他必须想出某种花样,这个冯·莱布,一定会想出来的!可是,从哪儿呢?他究竟会从哪儿进攻啊?!”
“也许,从乌里茨克区进攻,也许还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