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爆炸升腾起的烟尘所笼罩的德军官兵,除了少数撤向了西面的开阔地,剩下的都沿着公路继续往东跑,希望能快点逃出了苏军的伏击圈。但他们的噩梦却又接踵而来。随着宋吉克的射击命令下达,山腰阵地里的机枪哒哒哒地吼叫了起来,三十多挺轻重机枪,在长达八百米公里的宽阔正面同时开火了。
从山坡上倾斜下的弹雨,就如大把大把洒出的一片片沙子,尚未醒过味儿来的德军官兵被扫到打飞。机枪接连喷吐的的弹丸从前往后一遍遍的泼洒。在窒息的烟尘里,子弹曳出的暗红鞭子犁地一般的向前延伸,划出的弹道钻入泥土中的啾啾声、打入肉体的嗤嗤声此起彼伏,在人群中溅起大蓬大蓬的血雾、碎肉。在弹雨下活着的官兵被打倒扫翻,就连死去的士兵尸体也被密集的子弹抽得不停地弹跳。
但德军官兵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军事素质,也是值得称道的。在苏军密集的机枪火力打击下,依旧有三四百名德军官兵,凭借其在常年战争中练就出来的技战术水平,成功地逃出了苏军机枪所织成的火力网,跑到了西侧的开阔地域,借助天然的沟壑和稀疏的树木把自己隐蔽起来。
看着几百名德军官兵退出了机枪火力的有效打击范围,维克多不免担心起来,他觉得如果德军重新进行集结后,向高地发起进攻的话,夹杂大量未见过阵仗新兵的337团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不过越担心什
么,就偏偏来什么。德军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名少校,虽然在爆炸和炮击中,早已被炸得尸骨无存,但他手下幸存的连排级指挥官们。等士兵们重新完成集结之后,便挥舞着手枪,带着士兵们从藏身之处冲出来,冒着枪林弹雨朝着山坡上发起了冲锋。
待在战壕里的维克多,清晰地看到德国兵利用沟壑、树干、坦克和装甲车残骸、甚至死尸等等所能利用的一切掩体,在跑动中翻滚,滚进了苏军迫击炮的射击死角。没有了迫击炮的炮火压制,德军精湛的技战术水平就开始显露出来,他们采用交替开火,相互掩护前进的战术,一步步地向半山腰的战壕接近。
看到德军距离自己的阵地越来越近,一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沉不住气了,他们纷纷站直身体,朝着山坡上的德军开枪。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这么做,却让自己成为了德军的靶子。在激烈的对射中,山坡上的德国兵没有打中几个,而战壕里站直身体的新兵,却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见鬼,这帮蠢货是怎么回事,谁让他们站起来射击的?”维克多见状,气得破口大骂:“快让他们趴下,快点趴下。不想死的,都给趴在战壕里射击。”他一边骂一边拿过战士手里的98K,朝着远处的一挺对守军威胁极大德军机枪连开了五枪,将机枪手和副射手击毙,消除了他们对守军的威胁。
随着新兵重新缩回了战壕,德国兵就改变了射击目标,有限攻击那些机枪火力点。随
着一次次的射击,战壕里机枪射手接二连三地中弹倒下,原本密集的机枪火力再度变得稀疏起来。压制住山坡阵地的火力后,德军士兵在军官的口令中爬起来,在迅速的跑动中展开了战斗队形,加快速度朝山坡阵地爬去。
“参谋长,”钟楼上的加里宁见越来越多的德军官兵爬上了山坡,而山坡阵地上的抵抗明显有些吃力时,连忙叫过参谋长,吩咐他说:“立即命令炮兵团轰击敌人,阻止他们冲向半山腰的阵地。”
“师长同志,”参谋长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们的炮兵团如今每门炮只剩下五发炮弹,如果现在开炮,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火炮就没法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参谋长同志。”加里宁表情严肃地说:“没有炮弹的事情以后再讨论,现在先用炮火把德军压制住。”
随着命令的下达,炮兵团一口气打光了仅存的炮弹。炮弹带着尖啸划过天空,砸在了德军冲锋的路上,爆炸的气浪掀飞一个个身影,四处飞溅的弹片打着尖厉的哨音,撕扯起更多的漫天血雨。
德军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蒙了,正准备选择撤退时,炮击却戛然而止。德军指挥官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苏军的炮兵是没有炮弹了,连忙站起身,大声地喊道:“士兵们,俄国人的大炮没有炮弹,跟我冲啊!”在他的带动下,原本被炮火压制在山坡上的德军官兵,又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上冲。
当他们距离山腰阵地越来越近时
,从战壕里射来的子弹也更加的密集了,重新更换了机枪手的轻重机枪、步枪喷吐的火焰,犹如暴雨一般密不透隙,战场上的血腥味已经浓厚的快要滴出来,混杂着弥散的硝烟又形成令人作呕的薄雾,刺激得眼睛和喉咙火辣辣的痛。脚下土地已经被血水泡成黏黏的稀泥,脚踩在上面绵软得如同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般,到处散落、堆积才刚被地雷炸的支离破碎的尸块层层叠叠,残破的枪支、人的内脏就漂在上面,死蛇样的肠子一滩滩淌的到处都是。
德军官兵们就在这地狱里冲锋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