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宝沉吟一下,颇为郑重地询问萨拉丁。
“当然可以。眼下哈伊勒国已不再向早年那样保守了,也在与时俱进,不会脱离于主秩序以外,要不然,萨梅尔又怎么能留学国外呢?”
萨拉丁哈哈一笑,当即答应下来。
“哦,恕我冒昧,萨梅尔公主似乎学过美声唱法,不知能否为我等献技?”
尽管不能一睹萨梅尔的真容,不过,却能从珠帘中看到里面的影影绰绰,闻声而不能见面,一种雾里看花的神秘,让在座所有华夏人,包括女人在内都有些心痒。
“既如此,就让我为张先生唱上一曲,不足之此,还请张先生海涵。”
萨梅尔在珠帘后面有个明显点头的动作,显然她对张宝的观察力,深感佩服,于是,也不客气,唱将起来,随后一缕清音,便从珠帘里飘飘洒洒而出。
“大明山上大明月,不照团圆照离别。愿王无语只拈花,贞禽有恨长啼血。贞禽岂择恶木栖,好女岂作邯郸妻?孔雀东南飞己去,断小鸿石西北本分携。山鸟山花点山绿,鸾凤愁鸣换巢曲,并络大明一掌中……山邱华屋那胜悲,离鸾别凤今何在?惟有弯弯明月知!”
萨梅尔嘴一张,所唱竹枝词大明曲,完全就是华夏古风。
萨梅尔的唱腔,透着的就是凄冷幽深,自带着幽咽哀鸣,发声技巧无半点瑕疵,令人一听之下,即便听不懂歌词,也能被其歌声所深深吸引。
萨梅尔的歌声,呈现出丰富多姿,词曲述及高兴处时亢奋攀升,述及悲哀处,低回深沉,音调起伏有度,透露着的,就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有如浪潮,把所有人心灵的沙滩,时淹时现。
一曲终了,好半晌众人才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此曲绝非外国人所能著作,不知是何方人士所创?不敢说词句高明,曲谱却是相当高明!萨梅尔公主唱得更好,简直就是为此曲而生!只是,此曲悲伤之味很浓,不能于欢乐场合使用。”
张宝本想说的,这首大明曲,应该是悼亡之类的。
“让大伙见笑了,这曲词是王室图书馆中的藏书,作者乃是马涵,创作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至于编曲,则是我请燕音民乐系的老师杜美琳,向刘野樵老师讨要而成。”
珠帘之中,萨梅尔悦耳的声音传出。
华夏人一片赞颂,盖因外国人能达到这么高的汉学水平,真的不容易,较之那些上电视的外国人,内涵要强多了。
就更不要说,萨梅尔来自一个女人出门都要戴头巾的国度。
“杜美琳老师,眼下正在汉嘉为飞天舞工作,明天公主殿下就能见着她。不过,恕张某人唐突,不知可否让我等一睹真颜?”
张宝想想萨梅尔能够到西洋和华夏留学,就不可能与外界隔绝,也就要与人见面,老是这样隔着帘子说话,这算怎么一回事?
所有华夏人,都赞同张宝这个提议,这从她们眼神中期待,就能看得出来。
萨拉丁和费萨尔父子,却是不作声色,一切让萨梅尔自己拿主意。
萨梅尔思索片刻,悦耳之声再次响起:“也好,既然诸位不嫌弃我乃异国人士,敢在华夏大家面前班门弄斧。我就不再故作神秘了。”
气氛一下变得热烈,但大伙却没有鼓噪,更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朝向珠帘,恭候萨梅尔移芳驾。
当萨梅尔来到众人面前时,所能看到的只有小半张脸,盖因其脸面下侧蒙有面纱。
不过,从其小半张脸,也能看出此女简直颠倒众生!
哈伊勒国不愧为东西方交汇之地,两边人种优势,兼而有之。
东方女人清雅的姿容,西方女人优雅的面相,再外带当地混合后,一弯眉毛虽浓,却更增妩媚,比之人工描眉要好看不少。
弱势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她不能像史艾菲和谢兰芷一样,将其令人倾倒的身段展现出来,盖因必须身着宽松的长袍,再好的身段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