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红纸上,字迹如狂风骤雨般恣意挥洒,字写得极为潦草,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看似随意却又不失章法,笔画间既有大胆的留白,又有细腻的勾连,杂乱无章中又透出一种独特的和谐与平衡。好容易认全了纸上书写的内容,陶浅差点一口水喷到上面。
开始几幅还算正常……
有钱大自在,无事小神仙,问题不大
没病没灾没烦恼,有钱有闲有人疼,好事将至
白白胖胖充满希望,吃好喝好长生不老,吃喝不愁
多福多金多财事,有颜有趣有钱花,幸福到家
而后几幅这文风逐渐变得狂野和疯癫……
富如东海长流水,瘦比南山小蛮腰,富瘦双全
我爱钱啊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钱来财来
笑哈哈哈哈哈哈,钱多多多多多多,得劲儿!
“容老板,你这是拿春联当段子写呢。”这脑子怼人的词多的是,这写春联的套词还是少了点,容若正拿着手机搜索现成的对子,还得写几幅拿大伯爷那边贴去。易啟抽了张湿纸巾,“别动。”他伸手擦掉容若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墨汁,“你这是准备把【半浮生】的对子都包圆了?咱家就剩两个门,可贴不了这么多。”这么跳脱的词,村里老人家恐怕是接受不了,往【半浮生】里贴倒是正好,还能多几个打卡拍照的景点。
“真聪明!我还得帮大伯爷那边写两幅,可没想好写什么,太正经的东西我不太会。”
“我来。”易啟接过容若手中的笔,捋平桌上的红纸,容若见状挪到一边,拿起墨锭研墨。好一幅红袖添香,这要是扮上古装就更美了,佳人柔婉花容,才子儒雅俊朗,霎时间好几万字的才子佳人、风流韵事跃然纸上,这场景梁璐默默拍了下来,转手发到了群里。
“甜不甜,就问甜不甜!”
“我去,疯婆子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了?”
“状态还不错,看来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都全网黑了还能这么淡定,不愧是被容总相中的人。”
“我卜过卦了,你们懂的。”
“??懂什么?”
“佛曰:不可说”
“臭道士,你话又说一半!”
……
不同于容若的潦草,易啟端坐在案前,笔尖饱蘸着浓墨悬停在红纸之上,许久后吸了口气,缓缓落笔,墨水在纸上流畅地蔓延开来,化作一个个苍劲有力而又端正规矩的文字:
江山锦绣春常在,岁月静好福自来,和顺致祥
松龄长岁月,鹤语寄春秋,福寿绵长
容若深深地看着易啟,她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新的东西。
写完春联,天色渐晚,几人带着晾干的春联又回到大伯爷的小院。堂屋里的锅子烧得正好,桌上依次摆着下午刚做好的年菜,还有刚从地里现摘的青菜,本来半饱的几人顿时觉得饿了。
“快快快,过来吃饭。”
“大伯爷,明儿春联写好了,您看看,易啟写的哦。”
“哦?”小易还会写大字?
四人一人拿着一联撑好了给容老爷子展示,老头从兜里掏出眼镜,哈了口气用帕子擦干净,一边看一边喃喃的念了出来,容爸容妈站在他身侧,念着念着声音尽是有些哽咽,他取下眼镜,容若见他顺势用两个指头压了下眼角,这是,哭了?老头的不语,让众人不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易呀,你有心了。”容爸率先开了口。容老爷子当年迫不得已去了宝岛,几十年过去了,才得以落叶归根,故乡早已物是人非,看似热闹的子孙满堂,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这江山锦绣春常在,是在欢迎他回来;这岁月静好福自来,是让他放宽心好好生活;这和顺致祥,是说有留在他身边的容家几口,往后的日子和睦融洽,可致吉祥。
“容丫头,小易,你俩什么时候把事办了。”他只是下午跟易啟聊了下,没想到这孩子就记在心里了,老头拉过易啟在身边坐下,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若不是因为他是容若的大伯爷,爱屋及乌,谁又会这么在乎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老头。
“哈?大伯爷,你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呀。”
“爷,我努力。”
……
一顿饭吃得喜气洋洋,容爸容妈拎着几个大包交给陶浅,易啟今年怕是回不去过年了,俩老得知陶浅是易啟发小,连夜准备了伴手礼,让陶浅帮忙带过去转交给易啟的父母,他们还未谋面的二位亲家。“都是我们这村里的土特产,还有下午做出来的年菜,做法你容叔叔都写在纸上贴在包装袋上了,你帮我们给易爸易妈带句新年好,让他们放心,易啟在我们这儿挺好的。回头呀,让容容陪小易一起回去。”
容若的笑尬在脸上,完蛋了,玩大了。“妈,你这是做什么呀,人家家里还不知道呢。”
“知道,我跟他们说了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