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时,容若做了杯美式,慢悠悠的晃到阳台上,窝进豆袋里,阳光真好,暖暖的。她举起右手,仰起头看着从指缝里透过来的光束里微微的浮尘,有种晃如隔世的感觉,还是一个人自在。中指上的银戒,有些朦胧的反光,戒面上那半朵莲花开得有点妖艳,手工敲出来的纹路不太顺滑,深深浅浅的黑里却透出了点白莲的清冷。
“你怎么会跟着我一起过来?”容若轻抚着这个唯一证明过自己曾经去过10年后的东西,喃喃的念道。按照常规逻辑,能跟着主角一起穿越的东西必然是个超级大外挂的存在。她回来1个多月了,这戒指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它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银戒而已。“难道是有什么开关?”容若用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掐着莲花戒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她把莲花戒摘了下来,翻来覆去的看着内圈,也没多出个字或者别的什么,就是变大了点,戒尾没有顶在卡口里,露出一截凹槽。“还好买的是开口戒,大小可以变”,魂穿这件事,穿回来的永远只有灵魂,健身减肥这件事情,是她30岁以后才开始做的,毕竟她那么懒且不太在意外貌这件事情,此时的手指软糯白净,像部队锅里的芝士年糕。
说到年糕,还真的有些饿了,容若把莲花戒戴回右手中指上,想不通便不去想,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饿了这事,比较重要。
容若把陈双的东西都打包发走了,唯独留下了一整厨房的各种食材与调味料。有时候,她也会想,她爱的可能是陈双做菜的手艺。但其实在跟陈双在一起之前,容若也做得一手好饭。小时候在工厂宿舍长大,周边都是双职工的家庭,小孩子都是放养着长大的。那时候没有晚自习,没有课外班,也没有小饭桌,学校的食堂草率到还不如校门口阿婆们搭的小吃摊。
容若自小是个吃货,奶奶说这跟他们家祖上是开酒楼的有关系。
奶奶常会说她小时候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留着长长的头发,洗头的时候要站在凳子上,有丫环帮她一点点的冲洗,吃饭时用的都是银制的全套餐具。小小的容若,听这些故事时,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她想她的奶奶是不是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精致且端庄。奶奶是上一辈里最后离开她的老人,她印象中,奶奶不管什么时候一直梳着齐耳短发,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哪怕是在她最后瘫痪的日子里,也会在床头摆一把小小的梳子。奶奶和爷爷住在不足十平的小房子里,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包,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房间的转角里放着一个很大的五斗柜,柜顶上放着一台黑白的电视机,台面玻璃下压着有些泛黄的老照片,压得平平整整,上面有些她从未谋面的近亲。柜子的上半部分没有门,挂着一块白色的棉布,皱且平整,每次去看老人家的时候,奶奶总会拉着她的手,把这块布掀开,“若若,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还有烧鸭,还有……”一碗碗的数过去,这小小的一格里盛满了奶奶的爱。小房外的走廊里燃着一个不大的煤炉,能放两块蜂窝煤的那种,每次容若来的时候,炉子上总放着个与炉子不成比例的大吊子,她知道吊子里的熬了几个小时的汤肯定很好喝。一周一期的探望,奶奶往往会花上一整天去准备一顿好饭,看着容若全部吃完,再陪她打上几把“上大人”,再给容若讲她当年做姑娘时的故事。
这是容若对奶奶的记忆,爷爷过世后,父亲将奶奶接到家里照顾,直至离开。一顿平凡的好饭,往往是对最亲的人最大的爱。上辈人,不太愿意去用嘴说,只是一边做一边说这没什么。
校门口的小吃,偶尔吃吃还好,始终是取代不了正餐的。父母工作都忙,容若很小便学会了自己做饭,炒个家常小菜不是什么问题。寒暑假的时候,厂里家属区的小孩起床就会蹦哒过来:“容姐姐,我把家里河粉拿来了,我要吃炒粉”,“容姐姐,我带了蛋,加在炒粉里~”……容若便在这一声声的姐姐里迷失,老老实实的给一群小孩做饭,然后看他们吃完后一脸的心满意足。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很有成就感。
……
容若猜自己爱做饭爱照顾人的性子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容若切了点肉丝,放了点生抽和生粉,撒上点黑胡椒粉,加上清水浆起来;锅里的水滚了,她抓了一手挂面扔了进去,半软时用筷子搅动了下,让面条根根分离;水再滚时,点一次凉水,加入一点点的番茄酱,搅匀;待到水再滚时,倒入肉丝,待肉丝微微变色,再窝上两个鸡蛋,出锅。面碗里提前放好了调味料,再撒上一把小葱,一碗高配版肉丝面完成。“懒得下楼买青菜,就这么将就吧。”容若捧着面回到阳台,她爱秋天的阳光,这让她觉得温暖,再加上这碗热气腾腾的面,真好。
手机先吃,容若拍了张照片发给Joy:
“有没有觉得很温暖”
“温暖个毛线呀,江城的秋天很热的好吗”
“……”
“作~,在家干嘛,出来逛街”
“不去,懒”容若一边吃着面,一边敲着手机
“失婚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