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车把式和我开玩笑,说我们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既然没能送我前往第十七枢,要将两朋铜贝退还给我。
我虽然疑惑,心想还能有这等好事?总觉得不对劲,但没道理不收这两朋铜贝。
车把式将两朋铜贝交到我手中,我不想其他,掀起衣服内衬,露出肚皮,将四枚铜贝穿在了隐秘的钱串上。
车把式眼睛一亮,我按不做声,心中也是暗骂,果然也是个坏种,原来是打算顺路把我这仨瓜俩枣也捞走。
随后我们又上路,走了不远,车把式惊讶地看着我的脸。
“呀,你怎么流鼻血了,跟你的龙兽血脉没关系吧?”
“哦?怎么会?”我从未流过鼻血,此时却着了道,伸手就朝鼻子摸去。
当手伸到鼻子下方时,一股刺激的气味直冲我的脑海,顿时脚步虚浮、目光涣散。
“不好!”我喊出声来。
“好、好、好,好的紧呢。”看似老实木讷的车把式一脚把我踹翻在地,大笑着等我昏厥过去,才好抢我的钱、害我的命。
顷刻之后,我借着一点昏昏沉沉,假装睡着,就在车把式靠近我时暴起,红陶瓷的手掌握住他的脚踝,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吸干了整条腿。
趁他惨叫要他命,我一刻没耽误地掐住他的脖子,最后我还把干尸上的蛇皮摘下来,朝㺊人招招手:“过来吃饭了!”
然而,不得不说车把式的迷药还是很厉害的,我只是谨慎地闻到一丝,可直到天色渐晚我才完全清醒过来,此时就算赶回天市垣也是宵禁,境况肯定不算变好。
我只好与㺊人周旋半夜,想来也是,就算㺊人回到天市垣,没了焣鸟人的帮助他也没有一丝机会去吃人,还不如跟我在外耗着。
直到月明星稀时候,我的身体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令我有一丝丝熟悉。
是血脉之力的力量!我顿时狂喜,这种从血肉中滋生出力量的感觉美好至极,此前吞噬血老螨时体验过,不过当初仅仅几息时间就出现了,而这次吞噬焣鸟人尸身后却过了一天有余才消化掉。
“试试看”我猛然跳起,心中仍抱有一丝怀疑,不敢相信自己也是个身兼两脉的天才。
“羽术!”随着自己的一声轻喝,身体轻快地如同无物,原地起跳便是一丈多高。
“砣术!”我对着一根草释放,那根草立刻服服帖帖地趴伏在地面上,将泥土都压出了凹陷。
毫无疑问,我的确也继承了焣鸟人的霸下血脉,可我仅仅欣喜了一刻钟就冷静了下来,琢磨起脐口到底能吞噬几种古龙血脉呢?
我想到嫘绛老人说的话:“屠尽龙之血脉并凝结一身,化真龙跨跃天门,我们称之为......古龙之道。”
莫不然......九种?
我在夜空下打了个激灵,又难以置信又恐慌无比,我......还没准备好成为那么恐怖的东西,也还来不及迎接自己的命运。
脐口,这个寄宿在我身上的救赎之道,当真是在帮助我而不是在利用我?
是无法理解的脐口属于我,还是弱小无知的我属于它?
我无法明了这一点,但我知道嫘绛老人曾将我当作一个活生生的少年对待,光是想到这我就心神安定许多。
任由波澜壮阔的命运横在前方吧!
我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
㺊人等阶和智力都太低,因此在兽化后不会言语,但仍然能听得懂我说话。
我拎着八代种脏器做的弱子,坐在树桠上,对着㺊人说话,文质彬彬地问候它,它却一直暴跳如雷,睚眦血脉的爪子远比凡铁锋利,将土地、稀疏的树林抓成一团糟糕。
我的文明用语枯竭后,又回忆着故乡那群妇女比武切磋时的客气话,让㺊人更兴奋了。
可它却有口不能言,如果它敢变回人类回嘴,我肯定有把握宰了它。
但此地离天市垣很近,㺊人闹出的动静不出意外引来了天市垣龙卫——这很容易,天市垣内死点庶民根本无所谓,毕竟弱小古龙人是愚民变的,而愚民是无穷的,弱小的古龙人在天市垣吃人就吃呗,时间久了再把古龙人宰掉,还相当于古龙人替天市垣正大光明地收集了庶民的旧王血脉呢。
但如果天市垣外的脏东西闯入天市垣,那是要受重罚。天市垣外的旅团辖区内有龙兽胡作非为,撞不到也就罢了,一旦发现了自然也是要清理的。
就在我口若悬河、涛涛不绝,欲要在回忆中学习到天亮的时候,一枚闪着银光的青铜槊击穿黑夜,像平地流星般直直朝㺊人插去。
“睚眦操刀术!”我看到刃芒一闪而过,明显是初阶操刀术,要比赖原差太多了,但斩杀㺊人还是随手之间的事。
㺊人举起双爪抵挡,虽然以爪子的硬度能勉强不碎,但槊上的操刀术之力远非它能抗衡的,顿时被贯穿了脑袋,直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