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阴星比以往更明亮,令我不可自控地哀伤,我不再抵触死亡,任由自己落入湖底,想起那些失魂落魄的怨灵们后又开始怀念故乡。
但我未尝不快乐,我这短暂一生的目的,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一样,正像是望着一轮无法触及的明月,然后堕落、陷落、坠落、沦落到湖底的泥沼,而比起落入湖底这件事,更令我忐忑不安的是我的命运。
背后的水火交融以某种怪异的方式影响了我的思索,太阳和太阴纠缠在一起,像是在与我的灵魂窃窃私语,告诫我说我要顺从、嘱咐我说我要坚持、提醒我说我会不快乐,隐秘的使命滋生在我的肌理之下,流淌进我的血管和思索,我依稀间看到了自己的生与死,还有所有的幸与不幸。
“滚开!”我想,我说,我因此失去最后一口气,被太阳星余烬抵消阴之力后的普通湖水灌入我的鼻喉,然后我缓缓闭上双眼,高空的太阴星像一盏熄灭的灯,而我躺在淤泥中,只能看到一抹黑暗,有一缕阳、一缕阴,它们交织成一张网,向我自己蒙蔽我的命运。
后来我醒来,就像沉沉睡了一场,什么都不记得。
嫘绛老人、相鎏、吕工就站在一旁看着我。
“大人......前辈......,我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嫘绛老人黝黑的蝙蝠脸笑了起来,说实话,相当吓人。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倒影中的烛阳,倒影中的太阴,大吉昌的张宿天庙宫,都使得太阴不必浇熄太阳,而是融于太阳之中,形成了清浊未分的混沌,营土,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嫘绛老人喜笑颜开的表情告诉我这是件好事,可能是大好事,但稚嫩无知的我哪里会懂得这么多。
“大人,小子我不明白,我只觉得沉沉睡了好久,什么都不清楚。”
“无妨!无妨!你只需要知道,今夜只差一步,你命运就得以摆脱天道,不可卜,卜之未灵;不可观,观之不明,包括螭吻、狴犴的魇阵术、降头术和神判术都再也不能对你生效,孩子,看来你确实是我要找的人。”
嫘绛老人激动地蝠翼都在颤动,金色双瞳中流出眼泪,打湿了黑毛。
相鎏和吕工站在一旁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心想嫘绛老人怎么一激动什么都说出来了。
“不碍事,此刻还在子时,我还有一场祈求术要做,等到子时一过,太阴星移位后他们两个什么都不会记得。”
“大人!祈求术?以您老的状态还是我祈求您吧,要不然嫘琼要宰了我。”相鎏憋了无数的疑问不敢说,听见嫘绛老人又要出手却出声了。
“别碍事,相鎏,吕工留下来,你走远点,办完事吕工会叫你的。”
“别啊,大人。”
吕工用胳臂推搡着相鎏,嘴里劝他:“闭嘴吧你,大人说了事关重大,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相鎏终究还是怏怏地走开了。
而嫘绛老人面朝南天,吕工盘坐在老人面前。
嫘绛老人酝酿了片刻后,用蝠翼拍击吕工的身躯,发出铮铮钟鸣。
这时天庙宫中太阴星已经松动,随时都会冲出张宿,但老人已经奏响了新的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