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人又沉沉睡去,与自然中的因缺乏食物而嗜睡的蝙蝠相比,老人嗜睡,大概是因为寿元不足的缘故。
我因自己鲁莽而受了伤,整日没有离开铁箱内,叫做荀重的巨汉背着金属箱走起路来还十分平稳,箱体从未晃动过。
早晚间都听到过外面出手打斗的声音,多半都是一阵金铁相击的叮叮当当声,光靠猜也知道是那个白发的持刀女子赖原出的手,不让她打架、杀戮,就像是让螭吻血脉的相鎏不喝水。
于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荀重将大箱子放了下来,我也出来吃了点口粮,期间相鎏走过来对任杜说:“我渴了。”
任杜让他滚,赖原让他滚远点。
我算看出来了,任杜是旅团的队长,而且他是狻猊血脉,最喜干燥和烟火,但赖原是睚眦血脉,性格火爆,纯粹是在欺负相鎏。
相鎏又憋着气,转头去找仙女似的螺琼哭诉去了。
饭后我回到金属箱内趴着,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外面哗啦啦地下起了雨,金属箱子也被雨水连绵不绝地奏响了。
外面骂着、嚷着、还动起手了,不过,很快荀重就把大金属箱子放下,我看到青草都被雨水打折了。任杜、螺琼、赖原挤进了箱子里,还有一名精瘦的年轻人也想挤进来,他的体态像猴子,两眼闪着炯炯亮光,背上还长着两只翅膀,夜间他就站在荀重的头顶,一直在向四处张望,只在蝙蝠老人醒来演奏开天明时才跳到地上。
想来他就是这支旅团中的嘲风血脉,扮演者侦察哨兵的职责,中午午餐都没见到他,这会下了雨,他却跑回来了。
嘲风血脉的他很自然地将一只脚伸进箱子里,任杜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拦住他说:“卜折啊,你瞧瞧,这里没地方了,你看这蠢小子,虽然半死不活的,但嫘绛大人点名要带上他,你总不能让其他人......让你两位姐姐给你让地方吧。”
卜折瞪圆了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见赖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挤”,只好乖乖闭上嘴,打算退出去。
“哎,老四啊老四,大哥知道你劳苦功高,但这风大啊,你快点,雨都进来了......。”任杜一边说着,一边合上箱子。
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把被褥都打湿了。任杜盘腿坐下,他调动起狻猊血脉,他的身体表面顿时出现了火红色的绒毛,绒毛又化作火焰,让他像个人形篝火,神异的是他身上的火焰并不会点燃被褥,也没有让人觉得煎熬,只有潮湿的水渍全部蒸发掉了。
整个箱体内都暖烘烘的,赖原和嫘琼也凑过来,仔细地烤干了衣服和发梢上的雨水。
过了一会,任杜收起火焰,坐在我旁边,认真地看着我的后背,用鼻子嗅了又嗅,忍了半天才说出一句:“真香啊。”
我虽然仍在被太阳之火灼烧着,但听到这话还是一阵恶寒,我这才明白夜里他说的那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原来是看我没被太阳星烧死,耽误到他吃大餐了。
或许是因为有我在的缘故,他们没聊到什么太重要的话题,赖原说的比较多的就是要把相鎏劈了,而任杜和嫘琼则更担心嫘绛的身体情况。
任杜用手支着脑袋,问嫘琼:“你说嫘绛大人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呢?这玄武宫该管也要管的事,怎么大人就执意要亲自来管?”
嫘琼耸耸肩,满脸的无可奈何,“禺疆也一直在玄武宫养伤,若非他拦着玄武宫,王庭也不可能同意老爷子亲自出马。”
“那你的意思是说......。”任杜又露出那副精明的表情了。
“随你怎么想。”嫘琼不打算回答他。
“要不,等大人睡醒你再劝劝他老人家先回去,一曲开天明给大人造成的负担比我想象的还大,先保证大人安全,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了。”
赖原在一旁打岔说:“除了老爷子,你们俩也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你快别问了,看看那些大人物的动作吧,这像是我们该知道的吗?”很显然,这不是赖原第一次问了,但任杜还是要埋怨她多嘴。
我就在旁边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自己不存在,想要多听点信息。前几句还是一头雾水,但听到他们在寻找什么,我自然就明白了,他们找的是蛟羊,或者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就是我。
我怀揣着他们渴求的答案,不禁洋洋得意地窃喜,但旋即又想到这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天杀的厄运。
我的脸一阵喜一阵丧,被嫘琼看在眼里,她唤我的名字:“营土,我很好奇,你可看清了烛龙之眼的模样?”
“没有很清楚,我从积水的倒影中一瞥而过,只看到那只眼睛的眼白如同青天,正中间的瞳孔是太阳星,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命大,见过嘲风和烛龙之眼都能活下来。”她嬉笑着说。
她一笑起来,我立刻怦然心动,面色绯红。
“嫘绛大人有没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