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嘲风与禺疆那种天花板等级的角色,出场一次就够了,我再倒霉也不会连续撞见它们。
我只是不明白,嘲风与蛟羊最近搞出不少动乱,最后又是一场撼天动地的大战,才刚过去两天,这些人就敢大张旗鼓地跑到这片区域,胆子着实是大得很。
背着小行囊,我也独自迈入惨白的夜色。
早间瓢泼的大雨在午后的盛阳中蒸腾,草叶还残留有水珠,微弱光辉折射着,让月色下的草原像苍穹银河般辽阔,凄美、荒芜、阴森森。
有些冷清不是吗?让人怀念热烈的炉火。
我越走越快,最后赤脚在草原上奔跑,好想去找个人说说话,以缓解这种诱使人哭泣的寂寞。
炊烟还可以依稀寻见,我也一路平坦,直直向前,可能未过前半夜,就站在远处看见了篝火的光亮。
但不仅仅有我看到了,途中偶尔会见到一人大小的白蛾幻影从背阴面升起,朝火光处飞去,那就是乌伤鬼,它们是八代种,比血老螨还要强许多。
当然也不止乌伤鬼,草原上泡了水的洞窟里也有小厢狮鬼头鬼脑地冒出来,它们长得很像超小版的狻猊,喜食焦木和炭灰,脑子里想的都是今个烧点啥,比如树、马车、人,没错,估计它们做梦也想把那群杉魅烧了吃掉,但厢狮的数量比较少,还喜欢独来独往。
下了雨,它们闻见气味也都跑去凑热闹。
我和它们一起跑,乌伤鬼和厢狮看都不看我一眼,完全把我忽略掉了。
中低阶的龙兽尽皆都有自己固化的行为模式,这是它们与上阶龙兽根本性的不同。上阶龙兽要比人类更聪明,而中低阶,尤其是低阶龙兽完全靠本能行动,只要不触发它们的攻击模式就会安全,比如不睡觉就不用害怕杉魅,不流血就能躲开血老螨,不张灯点火、嘈杂喧嚣就不会引来乌伤鬼。
只要小心翼翼地活在人世间,未必不能长命。除非倒大霉。
我藏在暗处偷偷靠近过去——他们引来一群龙兽,我得先观察下他们的实力,以免连累了自己。
我蹲伏在地上,看向被龙兽包围的营地中,与我所想的不一样,并非是中小型的商队,直接就是一队旅团士兵或者雇佣兵,个个身披甲胄,但我离得远,看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见到他们用弱子将龙兽都吓退到营地外,一个稍显壮硕的男人站着,手中翻开一副竹简,他向四下的龙兽望去,站在原地念念有词。
这么远的距离我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但随着他长时间的诵读,一阵威严肃穆的嗓音渐渐在我脑海里响起,他诵读着一些神秘的古老符号,我虽一个字眼都听不懂,却感到浩然正气在徐徐涌动,顿时肃然起敬,不敢生出一丝污龊的念头,我竟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不再佝偻于暗影中。
那个男人的双脚漂浮着离开地面,双瞳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乳白色的圣洁光辉从他的肌肤流淌出来,诵读声愈发高昂,我敬畏地看着他的模样,圣气凛然、威风堂堂。
直到诵读声的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我才重新隐匿在地上,看着他缓缓合上竹简,我十分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通明,二里余的草原在雪茫茫的白光中分毫毕现,数十道惨白色的圆月绽放在半空中,圣光打开了天界隔阂,从圆月之上直射而下。瞬间而已,漫天的乌伤鬼幻影就支离破碎,变成一只只灰白色的飞蛾残尸坠落在地,厢狮和其他隐匿起来的脏东西也是相似的下场。
我的头顶也有一泓清月在审视我,极致的白色圣光在天界隔阂后面酝酿,最终并没有选择审判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在疯狂地轰鸣,我明白自己在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再次捡回一条性命。
“讼术!”
那个男子能施展讼术,号令天界律法处刑诸邪,这是狴犴血脉才能学习的法术,且只有教宗才有讼术传承,而一道讼术能借来这等威能,他最起码也是七代种以上的狴犴血脉。
毫无疑问,他们是来自王庭的龙脉战士。
我略微放心,我虽尚未前往旅团报到,但也已经注册在案,身为第十七枢的预备旅团注记一职,也算是他们的后辈,若能一路跟随他们回到枢内就再好不过了。
我立刻就想起身走向他们,但坠在肩头的包裹一沉,我看着蛟羊的尸体和皮毛沉思了一会,总觉得蛟羊太过特殊,在了解情况之前不宜过早暴露,所以还是决定将其埋进土壤里,宁待以后再来取,也不愿冒风险。
我挖开草皮,将湿泥巴掏出一个空洞,把蛟羊整个塞了进去,填土、盖上草皮。这我才放心地洗洗手,光着屁股朝篝火走去。
我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招手,生怕那些人顺手把我弄死。
“嘿!嘿!”我的喊叫声在湿润的空气中传出很远,很快那群人就听到了。
那位施展讼术的的男子看向我,在灼灼的逼视中,我不由得产生一点瑟缩。除了这位狴犴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