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敏最终还是没拗过周青青，她跟着他们兄妹两人，来到了周青青的房间。
“不对呀哥，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思敏？你叫她思敏？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一直到进屋后，周青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次见面后，自己的哥哥对秦思敏的称呼，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从“秦顾问”，变成了“思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周青青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她知道哥哥上次回城后，有跟秦思敏书信往来，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变得这么熟了呢？
裴立珩没打算满足周青青的八卦之心，“自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哼，我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进屋后，几个人就聊起来了今年的除夕夜怎么过。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年过年，还是去年一样，五个人一起过年。
周青青前两天，已经提前告诉过爸妈了，他们两人还是跟去年一样，等天黑后过来周青青这边。
于是今天下午，秦思敏、周青青和裴立珩三个人，先在家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贴对联、剁馅、和面、洗菜、切菜等等。
一直到天黑后，随着裴松和周蓉到来，五个人才开始围在一起，边聊天包饺子。
聊天中，裴立珩趁着这个难得的、能见到父亲裴松的机会，讨论起了科研方面的问题。
裴松以前是大学物理教授，除了教学工作，在科研方面也有所成就，裴立珩继承了其父衣钵，也从事了科研工作。
因此每次两人见面，都要聊一聊关于科研的相关话题。
裴立珩先是说起了今年自己接的那两个科研项目，推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难题，裴松提出了不少自己的看法。
聊到最后，裴松不无遗憾地说：“我们国家的科研水平，比起西方，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啊。科技水平上不去，很大地制约了我们的发展。”
说起这个话题，裴立珩也叹了口气：“对，科研水平上不去，除了缺资金外，更缺科研人才。上个月，院里的领导还说到，现在，M国的科研人员有120多万，S国的也有90多万，而我们华国，只有20万，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这20万人里面，还有不少是老弱病残，还有一部分……”
裴立珩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还有一部分人，像裴松和周蓉这样，由于特殊原因，无法参与本职工作。
大家都沉默了，没有再搭话。秦思敏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很是动容。
现在，老一辈的很多科研人员，要么已经老去，要么无法参加工作，年轻的……
高考已经取消这么多年，很多人才都无法选拔出来，人才的断层，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科学技术的发展。
幸好，高考还有不到两年，就要恢复了，到时候应该情况会好很多吧。
秦思敏感觉对裴松和裴立珩，乃至其他的科研人员，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崇拜之情。
在这个年代艰苦的环境下，他们还坚持科研工作，真是太不容易了。
尤其是裴松，在这样的境遇下，还保持着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听了他们的话，秦思敏感觉有一种叫做“爱国”的东西，在自己的血液里流淌。
沉默了好久后，裴松才开口：“我们国家缺人才啊，尤其是年轻的人才，高考取消后，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出现了断层，这样下去，我们国家的很多事业，都将后继无人啊。”
周蓉听他这么说，有点紧张，她赶紧制止了丈夫：“老裴，这种话就别说了，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就不要总聊工作了。”
裴松是个工作迷，在工作上钻研的很透彻，在人际交往方面，却不够圆滑。
所以当年，才被人抓住了他话里面的把柄举报，以至于被下放来到了这里。
“我知道了，我也就是在信任的人面前感慨两句罢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在聊天中，裴松和周蓉提到，近半年来，下放的生活轻松了不少，不像前几年那样，动不动就开批斗会，革委会对他们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周蓉敏感地意识到，可能这方面的政策，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说到这里，裴立珩提到，省城确实也有人这么说，他也听到了风声，已经有被下放的人员，恢复了工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裴松和周蓉应该也很快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都很高兴。
今晚，裴松和周蓉的兴致尤其地高。吃完年夜饭后，几个人还打起了扑克牌，一直打到快天亮，裴立珩才把裴松和周蓉送了回去。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由于晚上睡得晚，秦思敏睡到自然醒后，已经是中午了，她起床出门，打算去几个相熟的人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