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大腹便便,举手投足间很有领导风范。他走到门卫室打开门,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头转向另一边的保安:“老张,怎么回事?”
旁边的保安殷勤地回道:“闫书记,这位女同志非说是咱们厂的新员工,但是没有任何凭证。
按照站里的规定,新员工必须提供报到证才能进来,这让我很难办啊。”
“老张,你做的没错,你也是按照规定办事嘛。这位小同志,你快回去吧。”
听到这话,赵静芳急切地说:“闫副书记,我真是咱们站里的新员工,我家昨天被偷了,我的报到证也被小偷一起偷走了。我的邻居和警察都可以作证。您就帮帮我吧。”
这个闫书记平常倒也是个热心人,所以上辈子才会在调查情况后帮赵静芳的忙。
他听完后带赵静芳到了人事科,让人事科查一下有没有赵静芳的资料,有的话给她补开一个报到证。
人事科查询后说道:“闫副书记,咱们站里的这批新员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个叫做赵静芳的。而且今天所有的新员工都已经到齐了,并没有人缺席。”
“不可能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的工作是我妹妹秦思敏转让我的,她报到证都给我了。”
“这位同志,首先,转让工作是需要来人事科办理相关手续的,不是你说转让就转让了的;其次,我们今天所有入职的32名新职工的报到证已经全部收回,并没有你说的有人没有报到的情况。闫副书记,你看?”
闫副书记没有想到这个看着老老实实的姑娘竟然是骗人的,一时之间也感觉有点没面子,回道:“直接叫人请她走就是了。”
赵静芳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闫副书记已经走开了,得到闫副书记首肯的人事科长,马上打电话到保安科说这里有人闹事,叫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把赵静芳撵走了。
出来的时候,正碰到还在办理手续的邢春燕。冤家路窄,邢春燕自然是把赵静芳阴阳了一番才离开。
得知工作已经被秦思敏转让给邢春燕,赵静芳才死心地离开。她浑浑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她现在没有合适的工作,到时候知青办的人知道了一定会被强制下乡的。
下乡要干繁重的农活不说,而且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城。自己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思考间,赵静芳已经到家了。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戴着红袖章,是居委会的蔡主任。
见赵静芳回来,居委会的蔡主任介绍道:“小赵,这位是知青办的同志,想了解一下你工作的情况。”
知青办的人进屋后,开门见山地说:“赵静芳同志,我们这边接到群众反映,你找借口逃避下乡。”
赵静芳忙道:“没有,今天是我工作报到的日子。我……”
“你怎么没报到回来了?”不等赵静芳解释完,知青办的人强势打断:“不用解释了,刚刚我这边已经找居委会和你的邻居了解过了,他们都说你根本没有找到工作,是不想下乡找的借口。七天后你就跟着下一批知青下乡吧。”
说完,不等赵静芳回复就转身离开了。
***
秦思敏这边上车后,被安排和李小莉,崔鹏程和李闯坐在一起。火车上四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四人中,秦思敏和李闯是高中毕业,在知青中算是学历比较高的。而李小莉和崔鹏程是初中毕业。
崔鹏程是四人里面最开朗的,他对下乡充满了期待,一路上插科打诨,叭叭叭说个不停,跟他外表看起来的憨厚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路上主要是崔鹏程说,敏托他的福,让艰难又漫长的旅程显得没那么难熬。
毕竟现在正处于三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一车厢的乘客和大包小包的行李把绿皮火车塞的满满当当。空气中汗臭味,饭菜的味道都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太冲了。
一行人在车上同吃同睡,熬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了秦省下面的隆阳县火车站。而他们插队的王家塬大队,离火车站还有将近15里地的路程。
四人出站后,出站口全部都是各个大队来接知青的人和横幅。几人找到永丰公社王家塬大队的名字后,一起朝那边走去。
王家塬大队来接知青的是一辆手扶拖拉机,从上面上下来两个人,开拖拉机的是看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穿着汗衫的年轻人。另一个坐在驴车上的中年人看起来40出头。
四人走过去后,中年男子起身说道:“我是王家塬大队的大队长王永湖,旁边这个是王建设,是队里的会计兼计分员,今天我们来城里买点白菜种子,顺便接上你们,你们是城里来的知青吗?”
“是,队长,我们四个都是分到咱们王家塬大队的。我叫崔鹏程,这是李闯,这两位女知青是秦思敏和李小莉。”崔鹏程上前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