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我砸的。”
循声望,他见到站在门口的覃烟。
她校服一边松垮滑到胳膊肘,拉链半敞开,露出内搭黑色紧身吊带,银灰色头发有一两绺卷翘发搭在雪白的锁骨上。
她嘴里咬了根棒棒糖,神色冷冽。
周昊怒了,上次因为烟的事儿,耍他,猛然抓起刚那个咖啡塑料瓶朝她扔过去,嘴里嚷嚷着:“我靠,覃烟!忍你很久了,想干架是不是!”
又是一阵哐当砸门声。
覃烟轻巧侧身躲过。
“你太弱了。”她轻笑了,嘲讽道。
周昊才不管是什么场合,心里憋了火正愁没无处撒。
“你再说一遍!”
他咬牙切齿,撸起袖子,桌椅被他弄到哐当响,他冲过去抬起拳头揍覃烟。
杨志华在一旁板下脸,挡在覃烟面前,对周昊吼了句:“住手!”
周昊撒气撤下拳头:“你不能因为她长得好看,你就包庇她啊,分明是她先动的手。”
杨志华反问:“我有说包庇她了吗?”
周昊哼了声:“谁知道。”
杨志华回头看了眼覃烟,“一个二个都是学生,一副社会小混混的流里流气,像什么样子!”
覃烟偏了下头,挑衅意味十足,勾了邪肆嘴角,伸出小拇指,指尖朝下,对周昊鄙视,表示太弱鸡了。
周昊朝她竖了个中指,张嘴无声:“你给我等着。”
杨志华说了正事儿:“覃烟,跟我来办公室!”
说完,他瞪了眼周昊,转身回办公室。
正当覃烟抬脚出门,周昊故意伸脚拦住。
用烂的招数。
覃烟很淡定地直接抬脚踩着他的鞋面过去,睨他:“怂货。”
**
九月天,还有些燥热。
覃烟进了走廊尽头的高三年级办公室,一进门,没有她预料到的冷气,扫到了空调遥控器,直接开空调。
“哐当——”
遥控器被她扔在了杨志华桌上。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只是好奇扫了眼,见是覃烟。
不以为意。
覃烟不客气地拉过椅子坐在对面,棒棒糖咬到嘎嘣脆,含糊道:“说吧,几千字儿?”
写检讨这事儿。
她经常干,来办公室不是检讨就是处分。
杨志华睨了她一眼:“你犯事儿了?”
“我打了周昊。”
覃烟咬糖动作顿了下,有点儿懵。
刚才在教室她确实是动手了。
而且她这几天没请假就逃课,按照以往,她和肖勖一群人去打群架,被逮住抽烟,无故旷课,杨志华会让她写个七八百字的检讨。
杨志华说:“屁大点事儿。”
“......”
他继续道:“19届荆褚弋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撞入她心口。
荆褚弋,曾经也是鹿海二中的。
她竟然忘了,他班主任也是杨志华。
覃烟眼眸晦暗,糖棍扔到垃圾桶里,故作镇静撒谎:“不知道,他怎么了?”
杨志华在一堆文件里翻了一摞陈旧感十足的信笺纸,放在她眼前。
“都是他写的检讨。”
覃烟拿起最上面一张。
-检讨书。
内容完全字与字之间连比划。
加上字迹潦草,分明是狗爬字,一看就很敷衍。
杨志华记得很清楚:“高一,他把同桌脑袋瓜开了瓢。”
“高二,他带领职中一群人,把一中校长的亲外甥弄到断子绝孙。”
“高三,”一提到这个时间段,杨志华眼神有些愧疚,顿住了,沉默几秒后,才说:“他以严重伤人罪,坐牢去了。”
说到此,杨志华才问覃烟:“你不是他,覃烟。”
“你也不能成为他。”他说。
覃烟从容地把那一摞检讨书对折起来,当着杨志华的面儿硬塞到衣服兜里。
她起身:“我成为不了他。”
可他却成为了我的光。
后半句她只能在心底暗想。
见人要走,杨志华叫住:“走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
覃烟回头,就见杨志华从办公桌下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行李袋放到桌上。
他解释:“有人给你送东西到学校门卫室,直接送我这儿了。”
谁会给她送东西?
覃烟疑惑,走过去,二话不说,呲啦一声,金属拉链被拉开一大半。
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红钞票映入她和杨志华眼帘。
她沉下眼眸,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