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但是你这种行为属于扰乱治安,也是不合法的。”
“犯法的人都逍遥法外了,我这算犯什么法?!”
讲到后来,张峰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何韵顺手关掉了摄像机。很多案件的内情她无法告知这个可怜的汉子,只能尽量站在他的立场劝慰他。
“张师傅,案子还没完结,警察也是按照流程办事。一旦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肯定会再把他们抓回来的。”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那几个也都是未成年人。如果不是他们骗涵涵说可以赚大钱……”
何韵原本坐直的身子微微一颤,敏锐地捕捉到了张峰的话。
“你是说,张梓涵是因为想要赚钱被他们骗的?”
“是啊,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她手机上的聊天记录都没了,我看了她笔记本上的一些记录。所以何记者,我的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就是想,如果我不给他们压力,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直接就会忘记了我女儿?”
就像一滴雨落进大海,再也看不见。
会议室里终于迎来长久的沉默。
“张师傅……”
何韵还想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余念琛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扬了扬手机。
“正找你呢,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抱歉,采访的时候习惯静音。”
“嗯。”余念琛也不多说,“刚刚他们说你跟一个闹事的进来会议室了。我们现在要出门,有那批珠宝的下落了,你跟不跟?”
“跟!俞济舟醒了?”
“没。”余念琛看了一眼张峰,“去车上跟你说。”
这次换成了余念琛开车,他开车的技术很好,又稳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这个地方何韵很熟悉,曾经来这里采访过一个固执且守旧的非遗传承人。那位老者就喜欢居住在城市中心的老房子里,据他所说只有上了年纪的房子才有人气,而人气才是给手工艺品注入灵魂的关键。
这种说法到底对不对根本无从考证。
何韵只知道这片区域的房子以前是某个机关单位出钱筹建的,虽然老旧了,但保养得还算不错。里面住的一些老人也都是机关里退下来的老人,要说他们的犯罪,何韵还真不敢往下想。
车上,余念琛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他们的侦破过程,何韵脑补了一下,大概就是大海捞针的法子,人工轮流观看那几天小巷子附近道路监控拍摄到的可疑人员和车辆,还真让他们在俞济舟受到袭击的时间点发现了端倪。
“看到了几个熟人。你也认识。”余念琛的脸上难得出现得意的笑容。
何韵一点就通:“不会是那几个小混混吧?”
余念琛默认了。
“你猜这是谁的家?”
何韵摇摇头,他们刚刚一起走进小区。门卫的大爷照例对几人进行了登记,警察鲜少踏足这里,他感到十分新鲜。
“是王家那小子犯事儿了,还是李家那小子又出走了吗?”
何韵耸耸鼻子,熟悉的鱼腥味传来。她转头问大爷:“大爷,咱们小区里有人晒鱼干啊?”
雍城是个沿海城市,当然也盛产海鲜。喜欢吃海鲜的人自己在家晒点干货也很正常。就是这么一句普通的问话,却打开了大爷的话匣子。
“小姑娘你的鼻子好使啊,我得鼻炎以后都闻不到这个味儿了。我这儿常有人来投诉说,小区里腥味太大,我都闻不出来,没想到是真的。主要那老婆子也是个可怜人,全靠这点收入赚钱给孙子在城里买房子啦……”
有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有人生下来就在受苦。这句话放在郑阿婆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她一生下来就在受苦。小的时候因为是女孩儿,她被家里卖给别的人家当童养媳,好不容易生了儿子了,以为可以享福一阵子,结果丈夫走了。把年幼的儿子拉扯大以后,刚刚开始赚钱,儿子又得了绝症。郑阿婆不得已也给儿子买了个山里的媳妇,给家里留下一点血脉。
可是啊,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希望,不见盼头的日子磨掉了人的耐心,儿媳妇终于忍不住跑走了。郑阿婆只能再次挑起家里的重担,赚钱给儿子买墓地,赚钱给孙子上学。她什么也不会,年轻的时候跟着自家男人学了一些打渔的手法,年纪大了就只靠织补渔网,晒晒鱼干来换点钱。
见到有陌生人来,郑阿婆十分警惕,马上就要关门。眼疾手快的余念琛直接把门挡住,亮出了警官证。
“郑阿婆,我们找苟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