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家兄弟的对话，王宸羽的脸颊突然烫乎乎的。
他在镇上的时候，身边相处的玩伴大多都是家里稍微富裕点的小少爷，一伙人平日里都随意散漫惯了的。
只有书院里，受教书夫子青睐的几个穷书呆子才会恪守书院的规矩。
而王宸羽觉得这种人太过木讷呆板，有时太不懂变通，并不喜与这种人结交。
虽然王宸羽他自己从没有因为不会做题，而偷瞥过别人的答案，顶多就是放点水，把自己的答案透露给好友。
但刚才听到宋大饼将这件事与人诚信挂钩，让王宸羽突然感觉一阵羞愧，又不由反思他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时，宋大饼隐约听到一股从远方传来的声响，表情当即变得慌乱，着急地说道：“糟糕！我好像听到私塾敲的铜锣了！咱们快赶过去！”
张烨则为了提醒村里孩子每日早晨上课的时间，在快正式上课的时候都会敲一会儿铜锣。
是此，宋大饼才能知道他们要迟到了。
说着，宋大饼就抱起了宋小龙往前前冲。
结果他刚着急忙慌地跑几步，就发现王宸羽和他的书童还不急不缓地走路。
宋大饼看不下去，回去拉着王宸羽的手腕，拖着他一起跑，并说，“宸羽，你也加紧着跑啊！咱们可不能迟到！”
王宸羽原本想说他不在乎的，但此时被宋大饼紧张的情绪所感染，也陪着他迈开腿，拿出了最快的速度直奔学堂。
王宸羽书童木头跟不上两人，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中途停下来歇两口气。
望着前方王宸羽奔跑的背影，木头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要是把少爷现在也会为了去私塾不迟到而奔跑的消息告诉给老爷和老夫人，那他们肯定会大为欣慰，给他这个书童赏银子！
王宸羽和宋大饼他们到私塾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考试了。
见着几人赶过来，齐齐站在门口喘息，张烨则的视线从王宸羽冒了汗水的脸上移过，淡淡笑道，“进来吧。”
“宸羽今天做的不错，来得比之前都要早。”
日日迟到的王宸羽听到张烨则的夸奖，羞愧地颔首。
以前他在阵上书院的时候也是每日迟到，进书院都是翻墙进的，习惯了每日惹得教书先生火冒三丈，就算被追着打也没啥情绪波动。
来了张夫子这里，他便觉得张夫子和善，见着他迟到也不曾生气。
原以为他是不在意学子迟到的，但现在听到张夫子此时的夸奖，被宋大饼揪着赶过来的他反而觉得受之有愧。
“怎么我们迟到了，夫子还很高兴？”宋大饼看着笑着的张烨则一头雾水，小声地跟着王宸羽嘀咕。
不巧，他以为很小的音量，刚好够张烨则听见。
张烨则加深了嘴角的笑道，“宸羽有进步，我自然是高兴的。”
“要是宸羽明日来得更早一些，我应该会更高兴一点。”
突然被赋予了期望的王宸羽此时走路的动作一顿，“……”
紧接着，王宸羽几人坐回了在私塾里，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张烨则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张纸后，便让他们答题。
因为在场之人大多都是初识字开蒙，所以张夫子为了照顾大多数人，出的题也很简单。
王宸羽随随便便就能写出，心思又落到了其他地方。
他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想起刚才张夫子说的话，他明天要是没更早来，张夫子岂不是会失望？
那他要让张夫子失望吗？
想起平时绘声绘色讲课，笑容和煦的张烨则，王宸羽在脑子里又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张夫子和他以前认识的夫子真不一样。
他认栽了。
思考完，王宸羽已经三两下答完了纸上的题，无聊地用手撑着脑袋侧首。
他观察了一会儿，坐他旁边的宋大饼真的全程没有偷看过他的答案。
但宋大饼也是真的不会的写，一直抓耳挠腮，眼看着那那笔杆子头都快被他给咬坏了。
王宸羽都忍不住替他发愁。
这时，王宸羽抵在破烂的小木头桌上的胳膊肘稍微用了些力，桌子便发出了“咔吱咔吱”的木头摩擦声。
稍微碰一下就摇摆的桌子，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似的。
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他还会感叹这私塾太过破烂，连他家的灶房都赶不上。
但此时已过了将近一月，王宸羽已经习惯，这时熟车熟路地找了块石头垫在一只缺了点口的桌脚上，桌子便稳定了。
王宸羽勾唇，满意地看着他修好的“杰作”。
“答完了？”张烨则悄悄走到了王宸羽身边询问。
“嗯。”王宸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