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搂着怀中女娃,像是被说得怯了,神情变得失落,正要往后退去。
小糯宝捕捉到她们母女的难过,心头被刺痛一下,小圆脸立马跟着板起。
“谁说女子不可识字!”
小糯宝抱住白藕似的手臂,声音清脆无比,“黄泉路上无老少,求医问药无男女,女子也要吃饭求生存,凭什么生来就要做睁眼瞎呐?”
在场的男子一愣,却说不出辩驳的话儿了。
那妇人一听,顿住脚步,带着希冀看向小糯宝。
“学堂男女皆可进,若有胆敢阻拦家中女儿读书者,一律驱逐出莱城!”
“以后有了条件,本神女还要专办个女子学堂,无论小丫头还是妇人,都可进来识字。”
“只要有心学,何时都不晚,睁眼瞎能少一个是一个!”小糯宝想要尽可能地“扫盲”。
这话一出,人群中传来一片女子们的欢呼。
那妇人更是感激涕零,手脚都有些无措了,“多、多谢神女,我家女娃聪明,困于女子之身没法科考做官,但能识识字,我这当娘的,也算不那么亏欠她了。”
男人们耷拉着脑瓜子,虽觉不得劲,但都尊重神女,不敢违抗此令。
不出一日的工夫,简易的学堂、厨堂,还有操练场便已搭建好了。
城中原本破败无主的商铺,有的也被暂时用上,立上灶台,给厨娘预备役们练手用。
在小糯宝的带动下,晨起时百姓们齐齐下地,拼命劳作。
过了午后,便一一前去学技艺,日子忙得脚打后脑勺,却是满心满眼的喜悦。
为了激励众人,小糯宝还会时不时,从供品中拿出两只大公鸡、或是一筐鸡蛋,用作奖赏学技出色者。
仅仅几日之间,此地便完全大改面貌,充满了蓬勃生机。
傍晚时分,久违的阵阵炊烟,在莱城上方腾空而起。
春风夹杂着烟火气,调皮地掠过街巷,捕捉过男女老少们的笑颜后,又欢喜地散向四方。
小糯宝坐在石板路上,倒着小布鞋里的石子儿,等四哥和五哥在学堂散课。
不多时,待丰苗终于敲响铜锣后,男孩女孩们有的喜悦、有的啼哭,像群出笼的鸭子涌入街上。
“太好啦,娘,今天我都会背敕勒歌啦!”
“呜呜,爹,写字太难了,丰景夫子说我写的字像鸡爪挠,还说我要再不好好学,就要把我的手拿给他二嫂,做卤鸡爪吃算了。”
小糯宝听得噗嗤一声,笑出一口洁白的小米牙。
哈哈,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同样是从学堂出来的,有的孩子是在上课,有的就是在上刑啊!
不过这倒让小家伙找到平衡了。
想当初,她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也是难的不得了呢。
丰景和丰苗自打做了夫子,就是一副正经小模样,直到见了妹妹,才终于露出臭屁的孩子气,围上来抢着要背妹妹。
“回去喽,二嫂说了,今晚要给咱煮羊乳茶喝。”丰苗把铜锣丢进学堂。
“对了,晚上还有葱油饼呢,回晚了饼就不热乎了。”丰景蹲下给妹妹穿鞋。
小糯宝肚子也咕咕叫了,这就点兵点将,最后爬上四哥哥的后背,朝着驻扎地赶回去。
只是才刚回去,视线里就多了个熟悉的小身影。
萧弈这小子,不知何时也跟来了莱城。
这会子,他正站在李七巧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木薯粉,好奇地摸摸下巴。
“这个粉末,当真能做点心吗姜二嫂?”
“不仅能做,花样还多着呢。”
“我先把它备下,明日要拿它去教大伙做马蹄糕,萧小公子记得到时来尝一尝。”李七巧笑完,就转身去别处忙活了。
萧弈站在盆前,看着噗嗤噗嗤冒泡的奶锅,和揉好的木薯粉,伸手想要戳戳。
前往莱城之前,穆亦寒就命人把他带上,谁让他是萧金山之子。
萧弈虽是被迫,但离了韩家看管,他反而更自如起来。
从小就被按照一个帝王的要求来养大,使他几乎没有吃过零食,就连方建常见的点心,都没尝过几样。
萧弈闻着羊乳香,又馋着马蹄糕,不好表露出来,就坐在一旁假装背诗。
小糯宝看见是他,忙跳下丰景的后背,小旋风似的跑过来。
“小美人锅锅,原来你也来了呀,我怎么前几天都没看到你。”小家伙神采奕奕。
萧弈想起这几日,自己在黑甲军手里遭的罪,不好明说给这小宝。
于是他故作高深道,“那谁知道呢,许是你这个小墩墩生得太矮了,视线也跟着受阻了,才没看到本少爷。”
小糯宝小脸呱哒一下,假装掉到鞋面子上,“我才不是矮墩墩,你礼貌吗,这是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