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让姜丰虎把那装了近一半的猪肉、猪下水、猪皮的大筐先抬到车上。
又摇头笑笑:“看村长你说的,我家闺女就是比寻常的好看些而已,是我一远亲养不起才送给我的。”
听着闺女被夸冯氏虽然心里美,可她也不知小糯宝的身世到底如何。
想着那锦缎做的襁褓,还有真丝花罗做的绣帕,冯氏隐约感到闺女的出身复杂得很,生怕胡乱说话引来麻烦。
村长笑着勒起缰绳,忍不住背后说起坏话来。
“看看你家这小闺女,再瞅瞅你们二房那个天天贪吃不够的黑丫头,用我孙子的话说,那词儿叫啥来着……对,惨不忍睹!”
这一趟,同行的没有旁人,只有村长自己赶着牛车。
一路上村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插科打诨。
看着那烟锅子里冒出的阵阵黑烟,小糯宝熏得眼睛有些刺痛,她伸出小手只好捂着,不然泪豆豆都快被熏出来了。
这时村长余光瞥见,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烟斗子。
冯氏看他愈发消瘦,便想劝上两句:“村长,这旱烟抽多了对身子也不好,您年岁也不小了,还是少抽些吧。”
村长本想控制住抬起烟斗的手,但一想起心事,他还是叹了口气,又重新吧嗒了两口。
“也不是我乐意抽这玩意儿,只是我愁啊。姜老三家的,你看这地里一天旱似一天,我家那些菜真快扛不住了,这要是再不下些雨,估计我这往城里给人送菜活计也要停了。”
自从入了夏,这老天爷就没降过一场雨来。
虽说乡亲们靠着从河里运水浇地,勉强熬过了秋收,可再这么下去也终究不是个事儿。
冯氏也一直盼着能下场大雨,好给自己地里浇透,不然旱成这样,来年想再种都是费劲。
小糯宝听到娘在叹气,她扬起毛茸茸的小脑瓜,抬头盯住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
嘴巴里不由嘀咕两句:“快啦,雨雨马上就要来了……糯宝看的出来,不出七天,定会来场大雨哒~”
村长一听眼前不由亮了。
他笑眯眯地磕了下烟斗里的灰,终于舍得放下了:“这小孩子说话就是中听,村长爷爷哪怕是听着心里也舒坦。借你吉言,要是这两天真能下雨,那爷爷捡最好的小白菜和莴笋,给你家送上一筐去!”
小糯宝眯起眼睛,自信满满地点点小脑瓜。
那就谢谢村长爷爷啦~
这菜看来是非送不可了。
一晃就到了城里,村长把牛车停在城东的茶水铺,一个人扛着两大筐的青菜,挨家挨户地往酒楼送了。
冯氏也抱着小糯宝,跟着一起往街上去。
只是到了街角处,她却拐了个弯,没有随着村长一起去找酒楼,倒是西边的肉铺子去了。
“凉~”小糯宝不懂地眨眨眼睛,又指了指大筐里的猪肉:“这些肉肉,咱们是要卖去哪里呀?”
冯氏笑着摸摸她的脑瓜儿。
“酒楼咱贸然去不得,人家一般只收熟客的食材,咱们这般穿戴的庄稼人去了,弄不好还要被奚落一顿,所以咱们把肉拿到肉铺子,那边不管是好肉还是下水,统统都收的。”冯氏跟城里的商铺打了几次交道,显然已很有经验。
小糯宝“哦”地点点头。
这就跟着冯氏一起,去卖小钱钱去了。
这云城的街口熙熙攘攘,铺面林立,做各种营生的贩夫走卒更是极多。
眼下荒年,不管是粮食还是肉菜,都算是比较抢手的。
所以冯氏刚一亮出筐里新鲜的肉来,就立马引来了两家正缺货的肉铺。
冯氏又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很快就把价钱提了上去,一筐猪肉卖了二两出头的银子。
加上那只野兔子,便是凑足了二两半。
这钱于他们庄稼户而言,可是相当于近一年的开销,冯氏喜上心头,这就拿出块最小的碎银子交给姜丰虎。
“虎子,你去前面的粮铺,买上二十斤小米和四十斤大米,回去给米缸装满。”
姜丰虎攥紧银子眼睛发亮。
都快忘了上顿吃白米饭是啥时候了。
冯氏想想又补充道:“等会儿,小米和大米再多添十斤吧。过两天你大嫂和你媳妇儿要回娘家看看,让她俩带上些回去,也好不用再看娘家哥嫂的脸色。”
“娘,那我就替七巧先谢谢您了。”姜丰虎感动得不行,再笨嘴拙舌也要说句好话。
毕竟这年头,一碗白米饭都能馋哭半个村的小孩儿,谁家舍得让儿媳往娘家倒腾这个?
冯氏受不了膀大腰圆的儿子煽情,啧了声道:“用你谢?那也是娘的儿媳妇,半个闺女!去去去,快买去,别再这恶心老娘。”
小糯宝被娘霸气又护犊子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好喜欢娘呀。
于是一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