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忘年自然是要当那偷腥的狐狸,狡猾至极,他面上依旧噙着笑,故作惊讶:“今日只是见老夫人在此与太后叙旧,还未曾见过阿荼呢。”
太后笑起来,指着他:“你啊你……”
“也罢也罢,哀家知道也是你梁王心急了。”柳太后撑着脑袋靠在了太妃椅上,“潇潇,来给哀家扇扇风,余下的人都退下吧。”
柳潇潇一行人待众人走后,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沈昔年正要告辞,太后却发了话:“沈三小姐留步。”
太后坐直了身子,沈昔年这才从她的脸上看出精明与城府,她道:“翠云,带着小小姐跟沈四小姐到偏殿稍待,我与沈三小姐说说话。”
“是,婢子领命。”翠云姑姑便要带着柳潇潇二人离开。
沈琼年犹豫一瞬,担忧的看向沈昔年,沈昔年冲她笑笑,示意她听话,翠云姑姑催促道:“沈四小姐,请吧。”
沈琼年这才忍心离开。
但其实,沈昔年更担心她,因为她不晓得那边是偏殿,还是永远的宫墙。
沈昔年站在明晃晃的大殿上,面色如常,腰杆挺直,太后最是看不惯这番模样,像极了当年一身傲骨先帝的原配若皇后,越是骨头硬的人,她越是想要将她踩在脚下,折磨她的傲骨。
沈昔年率先开口道:“太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吧。”
太后会然一笑:“没想到阿昭的孙女竟是个沉不住气的。”
沈昔年道:“臣女脾性向来急躁,想来是家父家兄常年习武,纵使祖母有心教导,也改不了臣女耳濡目染的劣性。”
“是个伶牙俐齿的。”太后逗着笼中鹦哥,在雍容华贵的宫殿中,悠闲自在的仿佛真的是一位颐养天年的老媪。
“沈三小姐的风头在京城可是被吹的不小啊,你与梁子暎更是被坊间说得是郎才女貌,天偶佳成。”
太后讥讽地笑了笑,沈昔年觉得这声音刺耳又难听,太后放下手里的鸟食:“沈昔年,你觉得呢?”
不等沈昔年回答,太后接着道:“你大哥沈君岚守着西北,挡着胡蒙的黄沙,又得提防着皇帝的圣旨,手里的兵权日夜拿得也不安稳。”
她面上带笑,可是沈昔年看不出任何善意,沈昔年深知接下来的话,若是她输了,也要怪她自己。
千万要沉住气。
太后走近她身边,说道:“你嫁给梁子暎,有没有想过你大哥如何做,你沈家如何做,皇帝又如何做?”
“皇帝登基没几年,当下朝中流言四起……”太后又回到了那个位置,叹了口气,“看看你妹妹如何选吧,你去吧。”
沈昔年退步行礼,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太后出声道:“你真以为你能嫁的了梁王吗?”
沈昔年顿住了脚步。
随后坚决的走出了那个宫殿。
太后叹了口气,翠云姑姑上前给她捏着肩膀,忍不住问道:“是否传沈四?”
太后眯着眼,满脸倦意,摇了摇头:“不了,你告诉她,哀家时刻都等着她。”
“是。”
……
沈昔年出了启祥宫,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宫人带着她走着偏道,一路到了马车前,马车旁亦然有个身影独自牵着马。
“阿荼。”梁忘年出声唤道。
沈昔年停下了步子,与他远离了马车。
沈昔年今日依旧着一身素衣,简单一个发髻,戴着白玉头面,有些许娇花映水的意思,梁忘年时而忘形。
“梁忘年,你明日空闲吗?”沈昔年出声道。
梁忘年回神道:“予你自然得空。”
“我听下人说,明晚西市有荷灯会,我想去瞧个热闹,你陪我一起吧。”沈昔年看着他,眼中含着笑。
“好。”
次日一早,沈昔年挑了身藕荷色的衣裙,梳好发髻,戴了套翠蝶钗子。
就开始等太阳落山。
而梁忘年下了早朝,又被宫人召去议政阁,直至傍晚宫禁,他才赶点出宫,折回家中,换了身装束,便溜到镇国侯府小门等沈昔年。
然而他一到,便看到了手里拿着帷帽,坐在台阶上的沈昔年。
见到梁忘年,沈昔年一个帽子扔过去:“怎么才过来?”
梁忘年接过帽子,递出一只手想要拉她起来,说道:“有些差事耽误了。”
沈昔年握住他的手,接过帷帽,戴在头上。
她道:“好,咱们走吧。”
梁忘年反握住沈昔年的手,他比沈昔年高上许多,他弯腰在沈昔年耳边道:“阿荼,我们去买糖葫芦。”
帷帽遮住了沈昔年的表情,不过她的声音满是无奈:“好,我给你买。”
西市什么都有卖,到了晚上更是热闹,他们沿着小巷走就能绕到西市的大街上。
各色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