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服下,此药效果极佳,才不到一刻钟,老夫人的脉象就逐渐平稳来,阜隐寺到底还是在城郊,找一个大夫的要些时间,好在苏唤也习得些把脉的本事,等到大夫来时,老夫人已经醒了。
苏时绾等一行人才放下心来。
“一把老骨头了,还以为自己大限已至了,没成想,老天还是留了我一命。”老夫人虚弱的笑笑。
“老太太没事就好,也多亏了这位小师傅。”刘妈妈拿着帕子替老太太擦汗。
老夫人闻言看了一边站的远远的少年,老太太笑笑,对方丈道:“今年总是觉得自己有种什么都看透了的感觉,唯有心事一桩,本以为,这是要带进黄土的遗憾,可佛祖还是慈悲的,我躺在床上尚有一丝意识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我还能醒过来,那么,只想完成自己想释怀的事情。”
方丈看了老夫人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苏老太太既然心中有了决定,也是一桩善缘,不若问问,那孩子的意愿。”
老夫人点点头,她对着苏唤道:“孩子,你过来。”
苏时绾看着这场景,心下感慨,事情还是随着既定的结局发展着,不过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苏唤走到老夫人面前:“孩子,你可愿随我回家?”
苏唤愣了一会,他抬头看向老夫人和方丈,两个人具是一副认同的模样,他沉默了一会,想起今早苏时绾给他传的纸条,她说她会尽力促成老夫人收养的事,希望他可以做她的家人,哪怕最后的路也是不好走的,但是,同舟共济,总是会比孤军作战要好的。
他的眸子微闪,其实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要做怎样的决定,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他忽然看向苏时绾,在看到她对自己投来的鼓励的眼神后,他心下了然,他走向前,跪在老夫人面前,哪双澄澈的眸子看向老夫人。
“求老夫人赐名”
老夫人看着他慈爱的笑笑,然后对着他道:“姓苏,名唤,从今日起,你便同我的亲孙一般,唤我一声祖母。”
苏时绾早就会知道是这样,但是刘妈妈和环陵显然是没有想到,老夫人竟是许了他一个苏家人的身份,饶是苏唤也没有想到,他跪在地上,向老夫人磕了几个头:“苏唤多谢祖母赐名。”
老夫人扶起他:“孩子,是我要谢谢你”老夫人的眼睛里面透露出一丝悲哀和怜爱。
苏时绾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不过只要目的达到,一切是如何发展的她并不在乎,她只是走到苏唤的面前:“阿唤,我是你的二姐。”
苏唤看着她叫了一声姐姐,少年目光灼灼,那股冷淡的神色,仿佛从他的身体里面散去,显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神情,苏时绾的眼睛里漾出一个清浅的笑,她点了头点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还好一切不算太晚。
老夫人拉着他们姐弟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天色不晚,苏时绾和环陵才回到自己的厢房。
“小姐可是疲累极了吧,看小姐的样子很憔悴,再等等,我这就去为小姐烧水沐浴。”环陵一边替苏时绾解下围披一边道。
苏时绾点点头,只是在一旁扶额坐在一边,等到环陵那边准备好了。
“环陵,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来,我想自己呆一会。”
环陵知道小姐许是心情不好,她只是替苏时绾把热水倒入桶中就退下去了。
苏时绾褪下衣服,直到全身浸入到热水里面,白色的水蒸气氤氲在四周,那彻骨的寒意才消散了不少,她抱着膝,才让自己不那么发抖,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的跳动,她扯出一抹苦笑:“苏时绾,才这样的程度就受不了了吗?这不是还没死吗?以后还要面对的还有很多,你要怎么办...”
她一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强大起来!不然,像今日这样的卑微时刻还会有很多很多,她自己要成为上位者,这样,她才可以活下来,她身边的人才能够活下来,她才能够报仇,她没有选择,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要天真的去相信任何人会帮自己,不管是过往的苏家人,还是今日的贺知砚,都让她明白,不要去指望自己的弱小能够得到别人的怜悯,从而换一条生路,自由只能靠自己争取,尊严只能靠自己争取。
她闭上眼睛,用双手拢起一泼水,自自己的头上淋下,在此睁开眼睛时,眼睛里面唯一剩下的犹豫再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