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个月里,吕小乐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出过一次大门,也不见任何人,除了爷爷和宋秀莲,但也不和他们说话。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到了吃饭的时候,爷爷做好饭,摆在饭桌上,喊他起床吃饭,他就起床吃饭,吃饭时一言不发,吃过饭后,又回床上躺着,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爷爷虽然担心,但也知道孙子心情不好,只好暗自叹息,不但不打扰孙子,他还帮着把前来安慰孙子、或者看孙子呵呵笑的亲戚邻居,都拦在外边,除了宋秀莲之外,不让别人进来。
宋秀莲每天都会过来一趟,来了之后,在吕小乐房里站站就走了,主要是担心他想不开,见他安全,她就放心了。她也想安慰吕小乐几句,但嘴到话边,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不说。
这半个月来,秦子怡、三梅、王双儿和晁春丽,都给他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关心他,担心他,但他都不想接,不回想信息,只是回一个信息“我没事”,就不再回了。
他四个相好的女人虽然担心他,但总不好意思跑到他家来找他。
半个月后的一天,宋秀莲又来到了吕小乐的房中,见他还是老样子,她站了站,正准备和以前一样,转身离开。
但这次吕小乐却开口喊住了她。
“阿莲,你先别走。”
宋秀莲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吕小乐,眼神又惊又喜,甚至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半个月来,她终于听到吕小乐开口说话了,再次听到熟悉的“阿莲”。
吕小乐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衣服,踏着棉拖鞋,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指指对面的沙发:
“坐吧,聊会。”
宋秀莲坐下来,望着吕小乐,吕小乐也望着宋秀莲。
这半个月来,二人都心神疲惫,形容枯槁,宋秀莲天天忙得筋疲力尽,自然瘦削下来,吕小乐虽说躺在床上怎么也不干,非但没胖起来,反而脸颊深陷,瘦削很多。
半个月前,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却都疲惫不堪,形容枯槁。
二人望着对方,眼神中满是怜悯和温柔,对视了一会,二人都笑了笑,笑容苦涩。
吕小乐叹了口气:“阿莲,这些天,辛苦你了!”
宋秀莲也叹了口气:“这是咱们自己的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小乐,你也别太担心,咱们还年轻,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吕小乐苦笑一声,他现在已经没有雄心壮志,问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这次咱们的损失有多少?”
宋秀莲想了想,说道:
“原料损失了一万多块,客户退货不算,光是赔偿就是两万多块。”
吕小乐:“阿莲,你就说,除了厂房和设备,咱们厂里现在有多少钱的原料,又欠多少钱的债务吧。”
宋秀莲:“现在咱们不过五千块钱的原料,欠两万五多的债务。也就是说,我们的负资产是两万多。”
吕小乐苦笑道:“那就是说,我们把厂子盘过来,花了两万多,干了四五个月之后,不但没赚到钱,反而还欠了两万多块钱,是吗?”
宋秀莲:“也不能这样算,厂房和地皮,以及原料,也是资产,如果你非要算清楚,我们可以说是:一分没挣,一分没赔。”
“小乐,我算过了,如果我们重新再开业,只要一万块钱就可以了。你放心吧,我和爸妈谈过了,他们会借给我钱……”
吕小乐苦笑道:“阿莲,我们还是实际一点吧,别再抱什么幻想了。重新开业?别说那些原料还不到开窖时间,就算到开窖时间,生产出来的甜油,又卖给谁去?谁敢吃一个出过问题的甜油?”
宋秀莲也知道,他们重新开业,遇到的最大难题,并不是资金问题,而是信誉问题,产口生产出来也卖不出去了。
宋秀莲心中叹息,但却还想安慰吕小乐,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咱们慢慢想,总有办法的……”
吕小乐摇摇头,打断了宋秀莲的话,苦笑着说:
“阿莲,什么道理我都知道,但现在,我没有心情了,也没有信心了,你让我再缓缓吧。接下来,你先忙你家俱厂里的事,甜油厂就先停着吧。”
宋秀莲还想说什么,吕小乐却又走到床上,躺了下去,并且背对着宋秀莲,显然不想再谈下去了。
宋秀莲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宋秀莲刚走,爷爷就进来了。
爷爷对着床上吕小乐说:
“小乐,你起来,爷爷有话对你说。”
吕小乐没有起床,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爷爷,懒洋洋的说:
“爷爷,你不用劝我,您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自杀的。”
爷爷气得一吹胡子:
“放屁!你自杀了,谁给我养老啊?”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