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是二十这一天凌晨正式开始的,一直下到天亮时分,不但没有停止的势头,反而有越来越猛的趋势。
头天的晚上,吕小乐一个人在甜油厂值班,他早就看出天色不好,所以就让爷爷回家休息,他自己留在厂里值班。
第二天早上,吕小乐隔着窗子,看到外面的风雪狂卷,担心道路结冰溜滑,前来上班的工人会滑倒或者出个什么意外,就给工人挨个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不要来上班了,反正这几天厂里也不忙。
通知了工人不要来上班之后,吕小乐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接到了爷爷坐家里用座机打来的电话。
爷爷自从把果园还回村子之后,为了排遣寂寞,就养了几只小山羊,平时爷爷除了在甜油厂帮着做做饭干点活,闲的时侯就以放羊为乐。
昨晚的风势太大,把养羊的羊屋吹榻了一角,风雪从漏风的屋顶猛灌进来,爷爷担心天气太冷,会把几只小羊冻死,就让吕小乐回家,和爷爷一起把羊屋补上。
吕小乐现在是个小老板,生意蒸蒸日上,眼看就要从小老板到中老板过度,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根本不把几只小羊放在眼中,就算冻死了,又能值几个钱?值得他这个未来的大老板,在这么大冷的天,巴巴的从厂里跑回家,跑个一里半路,只为了修补一下羊屋吗?
但吕小乐还是去了,一来是虽说几只小羊不值钱,但他也不忍小羊被冻死,二来,如果他不去,爷爷肯定跟他急,他知道爷爷把几只小羊看得很重要。
吕小乐懒洋洋的起床,穿上厚重的衣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的。
他一打开门,一股冷风卷着雪花,扑到他的脸上,虽然嘴巴上围着围巾,他仍然感到一股窒息的寒冷。
雪落得很厚,几乎把整只脚掌都没下去了。
吕小乐艰难的在雪地上行走着,走出甜油厂,他放目四望,只见大地一片苍茫,目光所极,全是白茫茫的风雪。
田野中看不到一个人影,远处的大公路上,也是车辆稀少,好久才能看到过去一辆,也是行驶极慢,这种鬼天气,除非不得己,没人愿意出门,就算出门,开车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路面太滑,很容易出事故。
吕小乐站在村头,向村里一望,整个村子都静悄悄地,村民都躲在家里,没有人出来----
咦,不,有一个人从村里出来了。
吕小乐看了看,由于距离较远,有风雪遮眼,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能看出来,那人是步行,推着一辆摩托车,艰难的行走在滑溜的路面上,即要保持着自己的重心不被滑倒,又不能让摩托车溜倒,走得异常的艰难而小心。
吕小乐猜想,这个人应该是去上班打工,这样的鬼天气,还要去上班,也真是难为此人了。
他连自己本村里的工人,都不忍心让他们来上班,此人却推着摩托车去上班,显然是路途不近,打算把摩托车推到大马路上,再骑行上去,但这个时候,大马路上应该也是结冰的,只怕摩托车会打滑,很容易出事故。
吕小乐不由暗叹一声人生艰难,生活不易,同时对那个人升起怜悯之心,准备走近之后,和那个人打个热情的招呼,暖和一下那个人的心窝。
但是,当二人走近之后,吕小乐看清了那人是谁,不但没有怜悯,反而认为此人是罪有应得,就活该受这个罪!
此人正是刘老二。
自从刘老二被吕小乐开除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虽然吕小乐从来没当着别人的面,说过刘老二的坏话,但清楚内情的甜油厂的工人们,却把刘老二被吕小乐开除的真相,传扬了出去,每个人都知道刘老二因偷甜油被开除的。
刘老二却认为是吕小乐在败坏他的名誉,让他在附近找不到好工作,对吕小乐极为痛恨。
他不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逢人就说,吕小乐忘恩负义,甜油厂全靠他刘老二,才能盘过来,又是全靠他刘老二,才走上正轨,并打开市场,但生意一好,忘恩负义的吕小乐就把他开除了,就是不想再发给他高工资,绝口不提自己偷油的行为。
二人碰面的时候,吕小乐还是想和刘老二打打招呼,不想闹得太僵,他总是主动和刘老二打招呼。
但刘老二见到吕小乐的时候,不是转头就走,就是板着脸不说话,当吕小乐和他说话甚至递烟的时候,他都理也不理,好像吕小乐欠了他多大人情似的。
次数多了,吕小乐也就懒得理会刘老二了。
“既然给你脸,你自己不要,那我还理你个毛?我不能总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吧?”
刘老二也不敢轻易招惹吕小乐,他兄弟二人不睦,真要和吕小乐打起来,大哥不会向着他,他一个人可打不过吕小乐,而且他侄子刘来福被吕小乐救过命,他和吕小乐打架,侄子可能也不会帮他,至少不会好意思去帮他揍吕小乐。
就这样,二人就没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