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乐不但吃惊,而且疑惑:
“臭丫头难道真考上大学了?记得以前她对我说,其实她考上大学了,只是为了留在村里陪着我,才没去上大学,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上大学关系着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怎么可能为了陪我,她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不会不会不会,她才不会为我这样做,她一定另有原因。”
吕小乐本来打算出面替宋秀莲顶罪,但现在又决定暂时先不出面,听听情况再说。
他听到宋秀莲的房间中,只有宋朝英一个人在吼叫,但却听不到宋秀莲的声音,很可能宋秀莲无言以对,也担心说出实情,会招来父亲更大的愤怒。
吕小乐本来打算,探头透过玻璃观看房间中的情况,但他担心被房间中的人发现窗外有影子,所以他不敢看,只能缩在窗台下偷听。
宋朝英仍然吼骂着,宋秀莲仍然一声不响。
吕小乐听到,宋朝英不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可能是棍子,把桌子敲得“咚咚咚”直响,用来恫吓宋秀莲。
“臭妮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说啊,你说啊,为什么考上大学不去,还把录取通书藏起来?”
“今天要不是你妈为你收拾床铺,还发现不了压在褥子下面的通知书。臭妮子,你藏得挺严实啊,藏在褥子下面,你怎么不藏到天上去?你藏到天上,我就看不到了。”
“今天既然我看到了,我就要你给我个说法:为什么考上大学不去上?”
“今天你不给我说个明白,我就打死你,就当我宋朝英没生你这个闺女!”
吕小乐听得明白,也猜到了,宋秀莲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不知为什么却不告诉父母,反而把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告诉父母说她没考上。
宋秀莲把通知书藏在被褥的下面,本来以为父母不会发现,但没想到,趁她不在家的时侯,她妈边贵芳为她收拾被褥,准备更换晒晾,无意中发现了那张藏在被褥下面的通知书,这才引发了这样的后果。
宋秀莲仍然一声不响。
宋朝英更加愤怒,又敲了几下桌子,吼道:
“你不说话是吧?行,你不说话,我也照打不误……”
随即,传来一声棍子打在人体上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卟”的一声。
同时传来宋秀莲的一声闷哼,显然这一下打得她极疼,但她仍然不说话。
宋秀莲的倔强,更激起了宋朝英的怒火,又打了几棍子,宋秀莲只是低声疼呼,仍然不说话。
吕小乐听到宋秀莲挨打,再也不忍心听,他正要挺身而出,出面解围。
就在这时,院门一响,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音。
吕小乐躲在一个大瓮的后面,探头向院中看去,只见边贵芳脚步匆匆,满脸惶急之色,快步而来。
边贵芳在隔壁的工厂为工人做饭,听到了丈夫的吼声。
虽然传到那边,声音听不清了,别人听不到,她却一直担心丈夫会责打女儿的她,时时留意着家中的动静,心情忐忑,听到了声音,才赶匆匆来阻止的。
吕小乐见到边贵芳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边贵芳最溺爱女儿,肯定会阻止丈夫打骂下去,他就先不出面了。
边贵芳快步跑到女儿的卧室,连忙阻止丈夫的殴打。
“朝英你干什么,你疯啦?你把小莲打坏了怎么办?你看你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下这么重的手,你疯啦?快停手,把棍子给我……”
宋朝英骂道:“是我疯啦,还是她疯啦?你问问她,为什么考上大学不去上,还把通知书藏起来?她是认为我宋朝英供不起她上学吗?”
边贵芳:“行啦行啦,你消消气,你这样打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想说,你就是打死她也没用。”
宋朝英:“那我就打死她,就当我没生这个女儿。”
边贵芳:“废话,这女儿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敢打死她,我跟你拼命!”
宋朝英急了,转移了发火的目标:“就是你整天宠着她,她才无法无天!”
边贵芳放缓语气:“行啦,别发这么大火啦,工人就在隔壁厂里,让外人听到,名誉不好听。”
宋朝英:“我还管什么名誉?从她说没考上大学那一天,我的名誉就叫她丢光啦。”
边贵芳:“没考上大学的多了,人家也没死去。”
宋朝英:“关键是她考上了,为什么不去上?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当爹的供不起她,不让她上的。”
边贵芳劝道:“行啦,别发脾气啦,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宋朝英有钱,就是供十个大学生也供得起。别人本来不知道,你这样一嚷嚷,别人全知道啦。行啦,出去吧,我和她好好谈谈。”
边贵芳连推带劝,把未怒未消的宋朝英,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