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是肖建国这顺风顺水的一路里最心惊胆战的。
肖建国气喘吁吁的跑回家，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滴滴答答的连裤管都在冒水。心里只想着路上的探头一定是会拍到的，雨太大也许拍不清人脸，那么要怎么才能摆平这件事呢？
摆平？肖建国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心里边打着小九九，边接过老婆递过来的毛巾。
老婆似乎比他还慌张，嘴里在说着什么，只是肖建国此刻已经无心细听了。
“你今天看到老默没有？”肖建国眼睛充血，抬头看向老婆。
老婆一愣，说：“好像看到他去接默瑶的。”
“我去找他”肖建国说着把毛巾往桌上一丢，起身就要走。
“肖建国！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句话！” 肖建国的老婆一直都有轻微的焦虑症，这会看到肖建国这般更是急的嘴唇都发了紫。
肖建国被她这么一吼倒也清醒了不少，刚要说话扫见了站在门口的肖睿，这话也就给咽了回去。
“肖睿，你先回屋里做作业，妈妈爸爸有话要说……”
回忆到了这里，已经与肖睿的记忆对上了号。
“所以，你后来去找了老默”肖睿说，“让他替你把罪给担下了。”
肖建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肖睿，到底他这个儿子还是在墙角把事情给听了进去的。
“他就这么死心塌地的替你担了罪？”
关于这个问题，肖睿一直都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命交情居然能够让一个人把家庭都抛下担下所有的罪名的。
肖建国收回视线，说：“以命换一命而已，当年默瑶掉水里差点没了，是我救的，所以这是老默还我的。”
肖建国说的轻描淡写，他终究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者，既要做足了坏事，又想着顾全自己的体面。
他没有告诉肖睿，老默是在不知道全部实情的情况下担下了责任，等到后来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肖建国把所有的细节都做的天衣无缝，副驾的女人听了肖建国的甜言蜜语，死心塌地的替他指控了老默，并获得了一笔足以去国外享受下半生美好的资金，车厂的店员凭着记忆里依稀清楚的车牌号码和手肘上洗的有点泛白的黑色外套，也认定了那天看到的车主就是老默……
这年头，眼睛和耳朵都会骗人。
何况，人心呢？
——审讯室外。
“肖队”
“我和老默谈两句，把监控关了吧，我和他毕竟是兄弟，有些贴己的话要说一下。”肖建国仗着自己的职权队安排警员把录像给关了，并再三确定了一下机器以后才走入审讯室。
老默本一脸颓丧的坐在那里，见来人是肖建国，顿时激动起来：
“肖建国，你骗我！！”
肖建国没有说话，抽出椅子好稳稳的坐下。
“肖建国，你是人么你，你他妈的骗我，我要告你！”老默见肖建国不说话，情绪越发不可控，似乎要从手铐中挣扎出来，将眼前的肖建国撕个稀烂或许才能解恨。
可肖建国依旧是一副看客的样子，沉默不作回应，终于挣脱无果之后，老默的气力也用尽了，瘫坐回椅子上，低垂着眼眸：“这么多年了你救过我女儿，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一直对你恭恭敬敬，但你也不能用这个来……害——”
“害你？”肖建国终于发话了，“我救了你女儿一条命，你现在还我一条命，是应该的。”
老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应该的，这说的是人话嘛。
“而且也至多不过是坐牢而已，算算你还是赚了。”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肖队，副局找您！”一个警员走了进来，肖建国点点头，起身走到老默面前，故意扬起嗓子说：“老默啊，你放心毕竟我们也是老邻坊了，你家里的事儿我会帮你多多照顾的，你就好好配合警方工作，争取早点出来。”
家里的事儿，肖建国故意加强了语气，明里暗里的在警告着老默：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要搞死谁，对他肖建国来说轻而易举——
肖建国是听着老默被判刑的，他当时心里的舒坦占据了它良心的大半部分，甚至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肖睿的目光似乎可以将肖建国洞穿，犀利的令人发寒。
“我有必要骗你吗？”肖建国可是肖睿的父亲啊，怎么可能被他个毛头小子给恫吓呢，他反问道。
肖睿一挑眉，起身道“走了！”
“等等”肖建国喊住他，“老默他女儿那——”
肖睿并没有回答，鼻子轻哼了声，似乎带着点讥讽的意味，然后走出了院子。
肖建国看着肖睿渐渐走远的背影，叹口气给自己把茶续上，浅酌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今天这茶汤怎么这么涩口了……他把杯中剩余的茶水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