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华离开王大宝家后，一股脑的朝前跑，一直跑到看不到这些灰蒙蒙的房子才停下来。他弯着腰，手杵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胡维华的脑子里不停地闪过王大宝母亲开裂的手、破损的碗和落满灰尘的家。他之前也来过王大宝他们几个的家，但只是瞟了一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今天家中浓重的年味和这里让人窒息的压抑感对比过于强烈，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胡维华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你屁股上怎么全是灰，这么好看的一件衣服弄得这么脏呢。”
胡维华听到身后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原来是刘小言。
“小言，是你呀。”胡维华看到刘小言，就像灰蒙蒙的心里射进来了一缕阳光，眼睛里都有了光。
胡维华看到刘小言拎着好多东西，就赶忙从她的手里接过来。
“我刚刚出去逛了一会集市，给爹娘和祖父祖母他们买了新年的礼物，可把我给累坏了。一转眼看到一个脏兮兮的人，结果没想到是你哦。”
刘小言也穿了一身新衣服，粉色的棉布裙上，缝了一圈精致的毛茸茸的边，她的云肩上也有这样的一圈白毛，印着她红扑扑的脸，就像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狐狸，胡维华都看入神了，刘小言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我问你话呢，你又愣神，我问你大过年的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衣服还脏兮兮的。”
胡维华就将他在王大宝家的经过向刘小言讲了一遍。
刘小言听完也沉默了，她同胡维华家境一样，她从小生活在官宦人家，吃穿不愁，没有体会过生活疾苦。听到胡维华描述王大宝他们的处境，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言，也是你我命好，生活在富裕的家庭，可是王大宝他们，出生就在那样的家庭，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他们也想通过努力改变现状，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出路，可是你看看他们的父母，当初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结果还不是一辈子出不了头，在灰蒙蒙的地里弯腰一辈子。”
“凭什么，你说这是凭什么？”
胡维华想到这些，心里的气愤只增不减。
“多少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难道凭着我俩的气愤就能改变吗？所以王大宝他们的父母要把他们送去夫子那里读书，也是为他们拼一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刘小言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本来今天年三十她心情很好，这下被胡维华搞得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胡维华也看出来了，便不再说，岔开话题，“你给你们家里人都准备了新年礼物，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呀？”
刘小言神秘的笑了笑，“这个暂时要保密哦，今晚溪边要放烟火，你到时候来找我一起去，我才把礼物给你。”
“你跟我还保密哦，行吧，那我这会先送你回家吧，赶紧把年夜饭吃了，我们好出去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