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后，绿灯。
少年抬脚便走。
芋头先慢吞吞地走了两步才抬头，恍然间发现是绿灯，立刻加快了脚步，但眼睛还没离开手机。
芋头堪堪过了这个红绿灯，又慢慢地滑着短视频，少年已大步流星地走远。
芋头发了条微信，自己也快步往前走了。
二狗应该赶来了。
十分钟后，二狗回了：“右转。”
芋头加速穿过街道追上了少年。
是一个十字路口。
少年还没走到斑马线前。
芋头放慢脚步，余光却注意着少年往哪边走。
绿灯正好亮了，少年没有迟疑地直走。
芋头保持着原速，心底盘算起来，绿灯三十秒必须要恰好赶上，他加快了一点脚步，此时少年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之前的交叉跟踪非常完美，二狗现在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
芋头不确定对方到底和今晚的案子有没有关系，但一旦有关系，这条线索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芋头走到斑马线前，时间控制也刚刚好，还剩十五秒，够他走过斑马线，他抬脚便走，忽地瞥见地上的一张VIP卡，瞳孔一缩。
身旁还有两个过马路的人，他们都没注意到这张卡。
是那少年掉的！
芋头直觉地觉得。
是什么时候？
啊，似乎是手机来了信息，少年把手机掏出时，连带着裤子口袋里的VIP卡一起掉出来了，所以现在的少年也一边回信息一边过马路。
芋头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因为少年的动作自然得很。
可是……可是刚才为了赶上红绿灯，他已经跟上少年而直走了！退不回了！
那一瞬间，芋头脑海里转过万千思绪，他已经踏在了斑马线上。
芋头平稳地走过去，手机依旧不离手。
前面的少年走得很慢，低着头，双手都在打字。
在斑马线上这样走路很危险。
芋头似是有所预感。
就在少年马上要走到马路对面时——
突然，一辆从前方车道右转的汽车呼啸着过来，估计是因为视线盲区也没看见少年，而少年已经抬脚出去——
“嘀——”汽车一个急刹车，少年一晃神，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
芋头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少年忙把手机放进口袋，这时一摸口袋才发现VIP卡不见了。
已经走到马路中央的芋头，眼睁睁地看着黑衣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折返回去，这下是飞跑过去，要捡回那张VIP卡。
可如果是这样……
芋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可他不能折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少年捡起VIP卡，这时刚好变成红灯。
芋头只能走到马路对面，一到就开始疯狂按手机：“二狗你到哪儿了？！快来！意外！”
二狗一脸懵逼地回：“啊？至少还要五分钟，芋头哥你这儿出啥问题了？”
芋头一脸晦气地退出页面，他望着前面的路，无论如何，直走、左转还是右转过马路，得选一条。
可问题是，右转过马路正好是绿灯！
他没办法拖时间到少年过马路后再走到他前面。
芋头选了直走。
之前的斑马线要变成绿灯需要两分钟，芋头就得直走两分钟。
而且不能回头。
万一少年真走了这条路呢？
芋头闭了闭眼，他头一次有了无力感。
没有招架之力的那种。
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
五分钟后，芋头回过头。
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芋头点了根烟，慢悠悠地往回走，与匆匆赶来的二狗会合。
“人跑了。”芋头深吸一口气，他是特种兵出身，头一次，跟踪对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甩掉了他。
“啥？”二狗比芋头还小两岁，是个实习刑警出身。
芋头吸着烟，望着刚才的十字路口。
三十秒……
“他发现了。”芋头突然笃定道。
二狗愣了一下。
芋头笃定地道，“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了。”
从童装店开始，少年的匆匆一瞥，他就暴露了夙夜的身份，再到后来，少年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很少在路上看手机的形象。而后来，来了消息和回消息的操作，都可以解释为重要的人发来消息，这样少年就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行走速度的快慢。
芋头喃喃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十字路口？”
芋头望着那三十秒的绿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