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二人是亲祖孙。
二则,沈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大越自古以来仁孝治天下,若是被人知道他沈家老太谋害儿媳,还嫁祸孙媳。
那恐怕沈家要成为全城,乃至全天下的笑柄了。
果不其然,沈从熠抉择了半天,还是开了口道:“祖母息怒,孙子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太也是笃定了孙子是个能分清楚轻重的人,刚刚还僵硬的脸上,总算是挂上些许笑意。
成锦瑟见状心里冷笑,这个老太太还是不够了解她这个孙子。
沈从熠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总是会为自己的自私找到和离的理由,从而减少他的负罪感。
就如同前世,他把对自己的背叛,归根于身份不匹配。
所以,虽然沈从熠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不代表他会原谅沈老太的所作所为。
思及此,成锦瑟打算给沈从熠加些码。
于是她附和道:“要真说起来,这府里除了夫君外,与婆母感情最深厚的人,可就是您了呢,您又有什么理由害婆母呢?”
闻言沈老太不以为然地放松了警惕。
就听成锦瑟继续道:“可回想婆母,为沈家鞠躬尽瘁一生,夫君八岁时骑马摔断了腿,婆母亲自背了夫君半年多,至此落下腰痛的病根。”
“还有祖母生病,也是婆母衣不解带照顾了月余,等祖母身子好了,婆母却又病了……”
“婆母如此贤良大度之人,锦瑟实在想不通,王妈妈为何要害她。”
她这一番话勾起了沈从熠好些回忆,是啊,她的母亲,从不善言辞,却为了他们这个家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而祖母自他有记忆起,就极少给母亲好脸色看。
可到头来,母亲却落得如此下场。
……
“夫君身为儿子,可该好好查查这王妈妈才是啊。”
是啊,他身为母亲唯一的儿子,是该为不能言语的母亲申冤才是啊!
成锦瑟的话好似一句咒语,一下子点醒了沈从熠。
他眼神一凛,转头看向王妈妈冷声问道:“说!你为什么害大夫人!”
王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个激灵,一时间语塞竟是什么也答不上来。
“谋害主家,论罪当诛,王妈妈你可要想清楚了。”
成锦瑟微眯着眸子,在一旁淡淡提醒。
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个不停的王妈妈,眼神下意识看向沈老太的方向。
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眼眸一下子僵在那里,整个瞳孔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她这是要一心赴死了。
只见沈老太袖口,似乎有一根红色的穗子,露出了一个角来。
那好像是小孩子佩戴的香包?
如果成锦瑟没记错的话,王妈妈有一个小孙子,过了年才刚三岁。
这沈老太竟然用稚子的命相要挟,简直不要脸!
“都是老奴一人所为,老奴是看大娘子不顺眼,想要挑唆郎君与大娘子的关系,才出此下策的,老奴知错了!还请郎君看在老奴之前的苦劳,留老奴一条贱命吧!”
沈老太也跟声附和,“是啊熠儿,王妈妈毕竟伺候祖母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是她一时糊涂,不如就把她交给祖母,祖母一定重重罚她。”
闻言沈从熠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王妈妈谋害主母,即刻杖毙。”
“你!”
沈老太怒极只憋出一个字来,就被她亲孙子给堵了回去。
“祖母你年纪已经大了,就连身边人都管不住了,以后这府里的事,您就少掺和吧!”
沈老太还在那个说些什么,可看到了孙子那警告眼神,终究还是闭了嘴。
起身大步离开。
抓到了罪魁祸首,沈家自然也没有理由休妻了。
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日一早,成锦瑟刚刚起床梳洗完毕,等着流云布置早膳。
只见那小丫头,鼓囊着嘴,一边走一边骂。
成锦瑟不觉有些好笑,便宠溺问道:“又哪个不长眼地惹了我们流云小娘子?”
“也不知道这钟姨娘是怎么管的家,今日奴婢去拿娘子的早膳,发现娘子一直喝的燕窝,竟然被换成了低档的碎燕。”
“奴婢本以为是厨房那些贱婢故意的,可去盘问了才知道,原来各院子的开支都缩减了大半,不仅如此,就连姨娘们的月例都少了三成。”
成锦瑟低头用饭的同时,听着流云滔滔不绝地讲述。
直到她全都说完,也不见有一丁点惊讶。
见状流云才恍然大悟。
前些日子,娘子说过,钟姨娘会将管家之权双手奉还回来。
原来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