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子大婚当日,成锦瑟如死狗般被拖出将军府。
“都麻利点把她抬走,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决不能让她死在府里。”
嘈杂之声入耳,感觉四肢被拉扯。
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怒道:“你们…放肆!竟敢谋害主母,我定要告诉将军,狠狠惩治你们!”
“就是本将军下令将你抬出去的。”
这熟悉的冷漠,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成锦瑟怎么都没想到,夫君沈从熠竟如此狠心。
“父亲,莫要与她多费口舌,一会儿真死在府里,可是要冲了孩儿气运的!”
她侧头看向说话的少年郎。
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身姿挺拔丰神俊貌,正是爱子沈文。
怪不得今日府里这般热闹,原来是儿子的大婚之日。
回想当初这门婚事,还是自己腆着老脸求回来的。
“文哥儿,母亲竟不知你今日大婚。”
听到“母亲”二字,沈文不禁面露嘲讽,厉声道:“母亲?你一土匪出身的老妈子,也配当我母亲?
“我本就是父亲的亲骨肉,却因你成了过继来的野种,父母亲也只能表兄妹相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快死吧你!”
表兄妹?难道是她?
成锦瑟下意识否定,“不,不是的,当年老太太带你回来时,我调查得很清楚,你是二房私生子,你母亲乃是张氏,绝不可能是……”
“文哥儿确实是妹妹与将军的骨肉。”
寻声望去,表妹柳芊芊款步而来。
今日的她盛装打扮,比平日更美三分。
反观自己,常年操劳过度,脸上皱纹密布。
加之小产,身材也走样的厉害。
这一刻,自卑如同一双无形大手,死死禁锢咽喉,窒息无语。
“还要多谢嫂嫂成全,将我的文哥儿养得这般出息,年纪轻轻就做了武举人,今日大婚的新妇,妹妹也甚是满意。”
看着笑得春风满面的柳芊芊,成锦瑟百思不解,“你明明是投奔沈家的表亲,怎么可能……”
就见她莞尔一笑,“当年边陲一战,将军重伤昏迷为妹妹所救,不久后我们便私定了终身有了文哥儿,什么表小姐私生子那不过是为了留在沈府的说辞。”
“现如今这般,嫂嫂你就放心去吧,妹妹会替你照顾好将军和文哥儿的!”
柳芊芊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情绪到了还抹了把莫须有的眼泪。
沈从熠见状满是疼惜将其揽入怀中,文哥儿也跟在身后宽慰。
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成锦瑟的双眼。
她知道,只要自己咽气,这个女人立刻就会登堂入室。
届时夫君、儿子,还有快要得来的诰命,就全是她的了。
想到此处,成锦瑟咬着牙根,恶狠狠吐出两个字,“贱人!”
闻言沈从熠当即黑了脸,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本不愿说这些,你一山匪出身的下贱女本不该配我,让你做了这许久的主母大娘子,也该知足才是!”
她成家本是富商,却因战乱避难占山为王。
虽是如此,可做的依旧是正经买卖。
战起时慷慨捐出大半家财,为此还被官家赏了爵位。
自此也算是脱离了低贱商贾,成了世家。
没想到在沈从熠眼中,竟一直把自己看作山匪之后!
成锦瑟嘴角无力抽动几下,冷声质问,“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二十年,累了一身病,这才有了沈府如今的荣光。
“将军此时才嫌弃我出身,岂非晚了些?”
沈从熠哑然,转过头道:“宾客到了,我与文哥儿先行一步,这里交给你。”
见其走远,柳芊芊立马换了副嘴脸。
她一把推开窗,冷风霎时间席卷整间屋子,冻得成锦瑟牙尖打颤。
“嫂嫂瞧啊,这大雪纷飞,多像你小产那天啊。”
这是成锦瑟心里最不能言说的痛。
她的孩子,已经八月有余,却莫名早产没能活下来。
不知柳芊芊这时提起孩子是何意。
难道说!
就听她故作叹息,“真是可惜啊,是个成了型的男婴呢。”
“可嫂嫂你不知道,那孩子出生时还有呼吸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儿子还真是个硬种,我下了那么重的药竟然还能活,只可惜啊……哈哈。
“不过嫂嫂也别恨我,这些都是将军授意的。将军嫌你出身低贱根本不屑与你同房,你怀得那子其实是个野种!”
“你!你胡说!”
成锦瑟怒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如今一切都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