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袖楼前,红绸长缎,阁楼之上银光璀璨,光华流转,呈层叠向上之势,九转回廊,每层廊前皆有纱幔飘扬,车水马龙,人流济济,楼前偌大一片荷花湖,池内金鳞游动,鱼尾款款,四周曲面回廊,别致风雅。
在金袖楼前的街口处,舒舒忽而戳了戳褚亦棠的肩头,道:“等一下。”
褚亦棠停步,转头看他:“怎么了?”
舒舒松开圈着他脖子的手,从他怀里下来,小胖身子费力从人群堆里穿过去,挤到一个小摊前面,摊主很热情,举着拨浪鼓摇的咚咚响,笑眯眯蹲下来和舒舒说话:
“小娃娃看上哪一个了?喜欢我拿下来让你看看。”
舒舒甩甩脑袋,没有答话,褚亦棠不明所以地走到摊子边上,扫了一圈摊子上的各式摆设,发现都是些面具拨浪鼓花灯这类的小玩意儿。
褚亦棠了然,以为舒舒是想要个玩具,他抱臂,一抬下巴:“要哪个,说。”
摊主凭借惊人的相似度,很顺其自然地把两人认成了一对父子,看清褚亦棠的面容时还不由得愣了片刻,随即惊叹:
“这位公子这么年轻俊俏,真看不出来啊,儿子都这么大了?!”
褚亦棠不语,谦虚笑一笑。
舒舒仰着小脸,目光定格在一个鬼面半脸面具上,他指指小手:“要那个。”
褚亦棠顺着看去,伸手取下了那个面具,翻来覆去看了看,确认道:“要这个?”
舒舒点头。
褚亦棠一手拿着面具,一手付了钱,又把小胖墩抱起来,把面具递给他,舒舒接了,很干脆地把面具摁在褚亦棠脸上,抬着小胳膊绕过脖子给他系后面的绑带。
“戴好了,不能摘。”
褚亦棠莫名其妙,也没躲,只皱眉道:“你给我戴上干什么?”
舒舒无语,只略微环顾了下停留在周围的不少正在窃窃议论的女子,不想多说话,被看了一路他已经很不自在了。
“反正你戴好了就行了,不能摘。”
褚亦棠拗不过他,调整了下那半张鬼面面具:“现在能走了?”
舒舒又点头。
麻烦精。
褚亦棠无力,小孩真难带死了,还是澜聿好带,又乖又听话的。
金袖楼难得一开,现下堂内已经聚满了人了,褚亦棠戴着面具,带着舒舒找了个人少点的地方站,正前摆着两对桌椅,两名狐仙正位于桌后,身旁是负责唱价的小厮。
金袖楼的规矩是以诚换诚,你出价,金袖楼楼主看价,他若看中你的价,则允你入寸心阁,否则便算作废。
但楼主眼光奇高,金袖楼已经多年未曾有人中价,神武宝器他都看不上,更别提些俗物了,但偏偏金袖楼眼线遍布三界,知晓天下事,寸心阁内的临江仙更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凡有所问,必有所答。
舒舒貌似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小眉头皱的紧紧的,褚亦棠把他往上掂了掂,又招手唤来小厮,小厮殷勤上前,谄媚道:
“爷,要点什么。”
“一壶茶,一碟酥饼,再要个牛乳糕。”
“诶诶,得嘞。”
小厮麻溜应下,一溜小跑走了。
褚亦棠把舒舒放膝盖上坐好,小厮动作麻利,不多时就把东西上齐了,褚亦棠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往舒舒嘴里塞牛乳糕: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没那么早回去。”
舒舒本来鼓着脸,不太想吃的样子,但嚼了嚼又发现味道还可以,不太甜,很松软,于是拿了两块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吃。
时辰已到,铜锣一敲,堂内顿时纷乱不堪,不少人都蜂拥着挤上桌前去要价,狐仙在一片混乱中艰难维持秩序,扯着嗓子都快喊破了,才勉强排成了两支长队。
褚亦棠饮了口茶,并没急着上前,他唤来小厮,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小厮登时就看直了眼,连声保证一定照料好小公子,褚亦棠又拍拍舒舒的发顶,嘱咐道:
“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舒舒咬着牛乳糕,小脸鼓囊囊的,难得没提出异议。
褚亦棠穿过满堂喧闹,径自上了帘幔后的木梯。
廊上冷清,脚下是铺陈整齐的楠木板,褚亦棠一身月白,穿行廊间,在一间小门前停住,他没犹豫,抬手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方狭窄天地,几乎被四面高耸书架给占满了,褚亦棠反手关上门,自袖中取出一枚竹筒,拉开侧面架上一个抽屉上的小铜锁,将竹筒置入内里空槽。
片晌寂静过后,随着清脆的一声咔哒,书架震颤,拉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行的暗门,褚亦棠轻垂下眼,抬步迈进了暗道。
暗道外是个身着红衣的婢女,身姿妩媚,像是等候已久,她盈盈一挽发,道:
“公子且随我来。”
穿过层叠红纱,又绕过了弯弯绕绕的回廊,婢女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