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的脸离得他很近,指腹被濡湿,他吻着褚亦棠的面颊,声音放的好柔。
“阿棠,别怕好不好。”
“你和我说过对不起了,我没有怪你,我也好想你,阿棠。”
褚亦棠彻底崩溃了,他哭的好无助,好像在发泄,他压抑了太久太久,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都在此刻猛然迸发出来,他揪着澜聿的衣角,靠着他,连完整的词句都无法说出,他只能看着爱人的脸,寻找一隅可供他蜷缩的角落,泪水浸湿了澜聿的手掌,也把他的心泡的好皱。
澜聿拍着他的后背,把褚亦棠抱的好紧,他们毫无罅隙地贴在一处,澜聿没有出声,任由褚亦棠发泄他的痛,像往常那些夜晚一样,他哄着他,告诉他都会好的,他会保护他,不会再让他受伤。
褚亦棠哽咽着,他抚摸着澜聿的眉目,心痛到无法自抑。
“澜聿,如果,如果我真的骗了你,如果我真的骗了你要怎么办呢……”
“阿棠,其实我想过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澜聿为他擦去了那些眼泪,唇角蕴着浅浅的梨涡,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把所有的,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不厌其烦。
“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弃你而去。”
“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会自刎谢罪,就当做是赎罪。”
褚亦棠无力地合上眼,任眼泪覆面,他怎么会那么傻,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澜聿一定会恨他,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他的愿。
澜聿宁愿舍弃自己,也要全了这段念想。
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可是他是胆小鬼,他先放手了。
他因为懦弱,因为胆怯,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那枚扳指就躺在他手里,他满眼泪水,纵使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也要去试一试。
他没什么不能放弃的,那些虚名,那些清高的名声,哪怕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澜聿重要。
他只想要他,要他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澜聿,你愿意跟我走吗?”
澜聿扣住他的手,五指探入指缝,缓慢地相贴在一起,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为他拂去了面上的发丝,露出他哭红的双眼,眼底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阿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只要你还肯要我。”
褚亦棠啜泣着,他回握住澜聿的手,浑身都泛起细密的疼痛,但是这些痛比起失去他,好像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澜聿,那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很好的房子,也没有人照顾,可能日子会过得很苦……”
“没关系的,阿棠,我还有你呢,对不对。”
澜聿吻着他被蹭红的眼尾,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为了褚亦棠,他没什么不能做到的。
“苦一点也没关系,阿棠,都没关系的。”
泪水抑制不住地滑淌而下,褚亦棠从没想过,为情所动会让他这样心痛如绞,他只觉得亏欠了澜聿太多太多,他什么都欠他的。
他一直在让他等,从动情那一日起,澜聿就一直在等他,等到他解开情封,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承担这一切,却从来不曾向他吐露过一星半点。
他真的是一个很不称职,很不好的爱人。
但是澜聿从来都陪着他,一次次告诉他没关系,都没关系。
他爱他,所以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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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太久,澜聿哄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在他面前蹲下身,轻轻地把褚亦棠的左脚移到膝上架着,脱了靴和净袜,蹙着眉,掌心覆着他的踝骨,查看那一片红肿。
“怎么弄的?”
褚亦棠垂眉,看澜聿的发顶,鼻音浓重:
“走太急,崴到了。”
其实他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也不知道澜聿是怎么发现的,这会儿才觉出点疼来。
澜聿在铜盆里投了条冷帕子,给他敷着脚踝。
“都那么大的人了,走路还崴脚,是不是又没看路?”
褚亦棠语塞,这是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才弄伤的,他那时候太急太慌乱,没顾得上看路。
澜聿另拖了条椅子坐,褚亦棠的脚背很白,脚面上也有小片的淤痕,很显目,澜聿找了罐化瘀的药膏给他揉着,轻吹着气,揉的很仔细。
褚亦棠扭着衣角,半晌后才开口道:
“澜聿。”
“嗯?”
衣角被揉的皱巴巴的,褚亦棠盯着脚踝上的帕子,低低道:
“我听曦津说,你要定亲了,是吗?”
“……我吗?”
澜聿抬起脸,随即又挑起一边眉,合上药膏的瓷盖,无所谓道:“对啊,要定亲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