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褚亦棠醒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他想翻个身,摸摸澜聿在不在旁边,还没动作就感到浑身酸痛异常,就连歪脖子都困难,他蹙着眉,嘶了声,脖颈立即就被扶住了,温热的掌心扣着后颈骨,沿着颈椎轻缓揉捏,耳畔是略微沙哑的低沉语调:
“很疼吗,阿棠先别动,我给你捏捏。”
不止脖子疼,褚亦棠浑身都疼,尤其是腰和腿,酸软到几乎快要使不上力,稍有移动就能感觉到某处传来的难以言喻的闷痛,脑子里昏沉沉的,一夜都没睡,到后来天蒙蒙亮才完事,褚亦棠困到睁不开眼,丁点儿力气都没,澜聿中途叫了两次水,沐浴擦洗也是他来做的。
他勉强掀开眼皮,澜聿的脸掩在昏暗里,看不太清全貌,那些零乱无序的记忆在脑海里颠来倒去,最后却组合成一副荒淫无诞的画面。
澜聿那时没有这么温柔,床帐内是另一方全然不同的天地,旖旎生香,他好凶,也不顾他的泪眼婆娑,要他迎合,要他回应,直至吻净他的最后一滴泪才肯意犹未尽的罢休。
褚亦棠的腰也酸软,后颈枕在澜聿手里,后腰也被搂住,褚亦棠微侧过身,趴在澜聿胸口,眯着眼,语调懒散,声音里还有点不加节制后的沙哑:
“嗯,我也不止脖子疼,我别的地方也好疼,提督大人也要给我捏一捏吗?”
澜聿只一瞬就被褚亦棠这个称呼给制住了,脸红的要冒烟,他别开眼,抿着嘴唇,显得很无措,好半晌才红着脸憋出一句:
“我,昨晚有给阿棠上药的,等下拿药膏再给阿棠揉揉,好不好?”
褚亦棠昨晚哭的太久,眼皮还有些发红,从被子里腾出一只手掐澜聿的脸蛋,额间发零散,半遮着眉眼,寝衣宽松,随着动作滑下半边肩膀,锁骨下还有星星点点的大片痕迹,吻痕咬痕交叠,衬着雪白肤色,浓淡交加,毫不留情地控诉道:
“提督大人欺压下属,昨晚害得我差点就没命了。”
“大战没死,饿肚子没死,差点被你给*死,传出去你就是大逆不道,要抓你去浸猪笼的。”
澜聿红着一张漂亮脸蛋,耳尖也羞红,牵着褚亦棠的手指尖,神色温柔地在手背上落个吻,眼睫乌黑,眼角薄薄一层红色,纯情的要命:
“浸猪笼也没关系,阿棠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的。”
“怎么?澜聿仙君眼皮子就这样浅吗,就一次也舍得心甘情愿?”
澜聿抬指抚过褚亦棠的眼尾,唇角破了皮,他回搂住褚亦棠的腰身,俯首与他抵额相对,瑞凤眼中湿漉漉的,正色道:
“阿棠,你要我怎样都行,没做我也甘愿的,不能混作一谈。”
褚亦棠怔了怔,又笑了,他勾着澜聿的脖颈,在他唇边落吻,指尖摁着他结痂的那处地方,咬着他唇肉,吐字含糊:
“骗我你就完蛋了,澜聿,骗身骗心的话我就宰了你。”
澜聿由着他咬,掌心抚着他顺滑的黑发,眼眶也有些发红,他拂开褚亦棠额前的发,碰他的脸,胸腔里的酸涩蔓延,又在柔情里孵化出另一种难言的情感,他哑着嗓子,在亲吻里应他一句好。
中午传了膳来,褚亦棠饿的有点久,连着多吃了点,澜聿在一旁给他拣鱼刺,也陪着他用了一碗饭。
用了饭之后澜聿又给褚亦棠揉了好一会儿腰,澜聿仙君做事万全,差尚尧送了两瓶上好的化瘀膏来,一处一处地揉,莹白肌肤上红痕遍布,澜聿没敢再多看,在褚亦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耳廓。
褚亦棠昨晚没睡够,趴着枕头又睡着了,澜聿下午还要议事,只掩了床帐,给褚亦棠掖好被角,又倒了水放在床头,轻声出了房门。
这一趟其实并不算在澜聿的行程里,接任提督后公务繁忙,都察院里大小事都要接手,也不能像往常那样没事就赖在家里围着褚亦棠转。
这趟出来也是想带着褚亦棠出来散散心,也好让众人都知晓他心有所属,且婚期将近,新婚夫人宜室宜家,实乃澜聿仙君之幸。
褚亦棠进都察院继任按察使也算是解决了澜聿的一个心头大患,也确实没有比自家夫人更合适的人选了。
褚亦棠接任后,按察使司在都察院里风评骤转,众人都叹按察使大人清正廉明,不愧是提督格外器重的人才。
都察院还有些沈棋的旧部,办事极不尽心,但因着资历久,一时也无法斩草除根,于是院里往上提不进的意见全递褚亦棠这儿来了,每每散值下差褚亦棠都卷着一叠意见书回家,再丢给澜聿让他挑着改一改。
褚亦棠嘴上说着尽力,但每回都把差事办的圆圆满满且效率极高,其他处的主事无一不感激涕零连连道谢,褚亦棠谦虚摆摆手,也只有他们小两口才知道,提督大人办事都是走的私章,为的就是不丢夫人的面子。
议事时澜聿难得的心情极佳,也不像往常那般冷言冷语,底下一帮下属也松下些心来,都私下感叹,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提督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