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怕褚亦棠在玉霖宫待不惯,澜聿以极高的效率处理完了接手迎刃山和刑司后的诸多事务。
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就交给了寒隐和尚尧,自己则带着褚亦棠回孤鹜山去了。
澜聿一大早就开始忙着整修,他早就想把褚亦棠这几座茅草屋给好好扫扫了,奈何一直抽不出时间。
忙活了一上午,澜聿换了各间房顶的坏瓦,又加固了下屋顶,不然总是下雨,不方便得很。
下午又花了半天时间用来扫尘。
他踩着梯子在扫厨房梁上的尘灰,褚亦棠在下面给他扶梯子。
“阿棠,重新换个抹布给我。”
褚亦棠接过抹布,在盆里投干净了又递回去给澜聿。
澜聿办事确实比他强,他也不是没有过修房子的想法,可惜他懒,往往都是还没付诸行动就被抛到脑后了。
把梁木反复抹了好几遍,擦过去也不沾灰,澜聿才称心地从梯子上跳下来。
褚亦棠接下了打扫残局的任务,一手拎着簸箕扫帚扫地,让澜聿出去围个围裙再进来。
澜聿拍拍衣摆上的黑灰,口渴的紧,回房里喝了杯茶,转过椅子坐着歇歇气。
然后那只小鸟就又从窗户哼哼唧唧地挤进来了。
好吧澜聿其实现在已经有点条件反射了,就像褚亦棠说的,它每次来传得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要么就是挨打。
澜聿举臂让它停在自己手上,解下布条,做好心理准备才敢打开。
不过这次传出的不是女官冷冰冰的声音了。
布条消散,随之显出的是一张明黄烫金的祥云请帖,正浮在空中,请帖中间是蜀绣的缎面,典雅华贵。
哦,是请帖啊。
澜聿挑挑手,从空中接过那张请帖,打开扫了一眼,笑了笑,随手拉开抽屉揣进去了。
这是年宴的请帖,天京历来有这样的惯例,于除夕当天在广阳殿设宴,宴请天京文武百官王公贵胄。
场面挺大,珊瑚玉树,酒泉酿池,十里红绸铺地,应有尽有。
往年去倒是也没什么,今年恐怕就说不准是贺年宴还是鸿门宴了。
嘴里含着水,澜聿鼓着一侧腮帮子出神,褚亦棠突如其来的一吼差点没把他呛死。
“澜聿!还不出来干活!”
“来了来了就来了!”
澜聿抹了把嘴,把水咽下去,匆匆围了围裙疾步走出房门,嘴里还应着:“来了来了,我刚在里面喝水呢。”
褚亦棠端着盆从厨房出来,他都扫完厨房了澜聿还窝在里面,褚亦棠路过时把盆塞给他:“我回房去换衣服,剩下的明天再扫。”
“那阿棠晚饭想吃什么呀?”
褚亦棠后手关上门,说话声大了点:“随便吃点吧,煮点面条好了。”
虽是煮面条,但澜聿也没马虎,两碗酱汁粘稠红艳的甜水面摆上桌,还炸了一盘小酥肉,附赠一碗紫菜蛋花汤。
在褚亦棠眼里,真是全天下的厨子都不如澜聿,玉霖宫的主厨做菜也算一顶一了,可褚亦棠总觉得差点什么,吃起来索然无味。
吃过饭以后歇了会儿,澜聿就又去烧水给游梦洗澡了。
游梦变成胖娃娃以后都是澜聿在照料,为什么呢?因为褚亦棠这个人实在太粗鲁了。
澜聿有一次撞见他给游梦洗澡,跟洗菜似的,水温合适就往水里丢,提住两条小肉胳膊上下晃荡几下,再在桶里放平,把游梦当搓衣板搓。
游梦咕噜咕噜喝了不少水进肚子,完事以后褚亦棠拿着巾帕把人包起来,抄在臂弯里夹着走。
澜聿大惊失色,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把小孩交给褚亦棠带了。
他无法想象,以前那只赤龙究竟是怎么在褚亦棠手下存活的,竟还能长到成年,实属不易。
游梦很乖,不吵不闹,睡觉也老实,除了饭量大点,这点倒是随褚亦棠,像是他养出来的。
两个人无聊时还研究过游梦的性别。
彼时他们还没亲手给游梦洗过澡,褚亦棠赌游梦是个男孩子,赌输了他洗碗。
褚亦棠很贴心地给澜聿留了另一个选项,澜聿就赌游梦是个女孩子,赌输了他洗碗。
然后两个臭不要脸的掀开了小娃娃的肚兜。
澜聿:“…………”
算了反正输赢都是他洗碗。
褚亦棠是个老奸巨猾的,他虽没看过,但抱的时候他就摸着了,他铁定赢。
再说女娃娃也不能随便让人看。
放下肚兜,表情变幻莫测,褚亦棠有那么一点嫌弃,他侧头问澜聿:“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澜聿道:“应该吧,我不太记得了。”
褚亦棠拍拍他肩,假模假样的,实则脚下穿鞋跑路:
“那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