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聿没有赖床的习惯,醒的都很早,而且今天和阿娘说好了去她那里吃早饭。
静悄悄地洗漱收拾好,澜聿赶在褚亦棠睡醒之前出了趟门。
他要去给褚亦棠买东西。
买完回来褚亦棠也还是在睡,澜聿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去叫赖床鬼起床。
他撩开床幔,躬下身,轻拍褚亦棠的肩,声音放得低,鼻尖拱他的脸:
“阿棠,起来了,该起来了,今天要和阿娘一道吃早饭的,快起来了……”
澜聿还没开窗,怕亮着他,屋子里昏暗暗的,他又骗又哄的,褚亦棠才哼哼两声,去摸他的脸反被他捉住在手心里挠他痒痒。
他困,又想笑,脸躲进枕头里,有恃无恐的赖着:“什么时辰了,阿娘会不会还没起?去太早了不好。”
“我和你保证阿娘肯定起了,再不去的话都变成吃午饭了阿棠。”
褚亦棠无言以对,又找借口:“那你东西买了没有?”
“买了,照着我的身量买的,阿棠去试试好不好?”
昨夜睡觉前褚亦棠突然提出让澜聿明早再给他买身衣服去,这回轮到澜聿装死了。
褚亦棠叫了两声他不应,他哪有这么快就睡着的,褚亦棠被子一掀,翻身压上澜聿,手肘支起上半身,气势汹汹:
“我不管,你明天买身新的给我,听见没有?”
澜聿捂着脸,摇头装傻:“呜……”
褚亦棠给他下最后通牒:“明天我要是没看见,你也不用出现了。”
澜聿屈服了,因为他恪守夫纲。
褚亦棠的睡意被澜聿骗走好些,搓搓眼坐直了,澜聿又给他喂了杯水,他就下了床去屏风后换衣服了。
澜聿买的是碧水青色,淡如烟云,褚亦棠很合意。
但袖子那处长了些,垂下来时会遮住手,褚亦棠盯着给他挽衣袖的澜聿,怀疑道:
“你不是照着你的身量买的吗,难不成你又长个子了?”
澜聿调好袖子,无辜道:“不知道,应该有一点吧。”
再长就比他高了!!
褚亦棠气闷,蹬上鞋子自己先下楼去了。
从这到南宅也不很远,步行过去差不多两条街。
南宅很大,本是这座城太守的府邸,鼠疫蔓延太快,朝廷无力抵抗,下令弃城,只留少部分的城中士兵做守卫。
可就如昨日所见,那些士兵不过是些酒囊饭袋,一旦妖患来临,他们也必弃城而逃。
朝廷命其他城做好防备,不得放桓州来的百姓入城,以免鼠疫蔓延。
等于说放弃了桓州一州的百姓,弃于不顾,自生自灭。
漪筠不愿离开,在这里驻扎下来,一心想着能救一个算一个。
他们到时漪筠在院子里忙着煎药,漪筠瞧见他俩高兴得不得了,挥着扇子招手:“亦棠!聿儿!到这边来!”
褚亦棠来时让澜聿买了两袋子鱼茸花糕,热乎的,他没吃,很宝贝地献给漪筠:“阿娘,给你带了这个,做早点吃。”
漪筠怜爱地捏他的脸,接过袋子尝了一块,她也爱吃甜食,和褚亦棠正好撞一块儿去了。
这儿没坐的地方,澜聿擦干净了地上的一块石板,拿外袍垫着让褚亦棠坐,自己则拿过扇子,替漪筠煎药,让她吃早饭。
褚亦棠和漪筠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很快一袋就见底了,漪筠用帕子给他擦嘴,褚亦棠就乖乖地仰着脸。
漪筠遗憾,澜聿就不是这么个性子,小时就板板正正的,自从会走路以后也不太要她抱了。
虽然黏她比黏他阿爹多,可太自立了,就连撒娇都是偶尔,更别说这样擦嘴了。
澜聿一心一意地给火炉扇火,漪筠和褚亦棠到后面去看病人了。
药本来就被漪筠煎的差不多了,澜聿找了个碗把药盛出来,去后院找人了。
褚亦棠端着碗在给一个小女孩喂药,药也许是太苦了,小女孩皱着小脸,也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
喝完了褚亦棠奖励她一块花糕,带着笑,告诉她吃完了以后还有。
小女孩小小地咬了一口,发自真心地夸赞他:“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在画里看到的还好看。”
褚亦棠挑眉,理所应当地接受了,并且回夸:“你也很漂亮。”
小女孩吃完了一块糕饼,澜聿就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看褚亦棠的背影,小女孩眼尖,和褚亦棠悄悄做口型:
“那边有个也很好看的哥哥一直在看你。”
褚亦棠了然,也没回头去看,又给了小女孩一块花糕。
但小孩子总归是好奇,她笑眯眯的,天真烂漫:“那个哥哥是谁呀?”
褚亦棠给她把着脉,随口敷衍答道:“我相公。”
“相公?”
小女孩惊呆了,咂了咂嘴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