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昨天牢中人寥寥无几,可澜聿仙君昨夜险些将马栅扼杀于牢中的消息还是跟阵风似的传遍了天京。
众人大惊,各种猜测众说纷纭,更有甚者说是澜聿仙君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只因他和马栅积怨已久,才对他下此毒手。
以至于上朝的时候居然还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澜聿,众仙惊诧之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去偷瞄澜聿一眼。
有个仙官瞧见了澜聿眼睛底下的一抹青黑色,不禁联想到今日的传闻,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景似的,迫不及待地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去了。
昨天抓回牢里的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处置,澜聿正好趁着上朝,将此事向老头子做个了结。
可一大早就被各式各样的目光胡乱揣摩了一路,弄得澜聿满脸莫名其妙。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穿戴得很是齐整的,没什么不对劲啊。澜聿皱着眉,想着下朝的时候得去找面镜子好好照一照。
元清弘燃这时结伴进殿,一眼就瞧见了被排除在外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澜聿,元清诧异,他不是没事都不出门的吗,怎么还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弘燃快步上前,从后面拽拽澜聿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到后面说话。
澜聿不明所以,但也总比继续待在这被人围观得好,还是跟着弘燃去了。
“听说你昨天差点把马栅给弄死?这事真有还是假有啊?”
澜聿一走近元清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这消息他也是从别的同僚那听来的,现在急需和当事人验证一下消息的可靠性。
“这事谁传出去的?”
澜聿黑了半张脸,怎么好的不传净传坏的,他昨天还抓了两个人回来都没人瞧见吗?这么屁大点的事也值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讨论?
“现在天京内外都传疯了!有的说你借机报复,有的说你仗势欺人,反正传得离谱的很,都是说你不是的。”
……澜聿脸彻底黑了,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弘燃不关心那些八卦,他只怕这些言论对澜聿的名声不好,满心担忧道:“现在传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恐怕也不好收场了,澜聿你要不还是回去避几天吧,等这件事了结了你再回来。”
元清还想再说什么,殿外的掌事已经在高呼陛下驾到了,澜聿也沉着脸回了原位,只能作罢。
神帝眼尖,人还没坐下呢就看见澜聿了,他很是稀奇地“诶”了一声:“澜聿什么时候回来的?新宅子住得可还习惯啊?”
澜聿上前一步,俯身行礼,答道:“多谢陛下挂怀,臣一切安好。”
老头子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宣布开始朝议。
这一场下来澜聿只觉如芒在背,耳边时常传来几句低语,还没等听清,又戛然而止。
好容易撑到下朝,澜聿第一个出了清心楼大门。也没等元清弘燃,熟门熟路地绕到清心楼后门,上了二楼,一把推开老头子书房的门,强压怒气,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着等他。
老头子进去的时候,别的没看见,直接对上了澜聿那双阴沉沉的眼,老头子明白过来,这是受委屈了,来他这讨公道呢。
他屏退了其他人,又左右看了一圈,才鸟悄地把门关上。
澜聿见他关上门,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他,薄唇一启一合,怒气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人我给你抓回来了,要杀要剐你自己看着办。”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倒是想起我来了,现在好了,我成了心怀不轨的小人了。”
老头子干笑两声,绕到澜聿对面坐下,准备重新再给他沏一壶新茶:“那些个人历来都是拜高踩低的,犯不上和他们动气,刚刚魏先生已经派人传了消息来,天牢的那两人你不用再管了,屈影已去审过了,今早就送到迎刃山去了。”
“送走了?”
“云逸先前假死本就在仙谱上除名了,送走正好;至于另一个,澧渊那边急着自证清白,说此人自从鬼族招降后就随着前主出走了,去向他们一概不知,也愿意把人全权交由我们处置。”
铜炉中水声正沸,火炭爆出脆响,澜聿微微垂下眼睫,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知道云逸是受谁指使的吗?”
茶叶被滚烫沸水激荡,冲出小小的漩涡,神帝忙着将茶汤注进茶海,不甚在意道:“到了迎刃山,他就什么都会说了,不急在这一时。”
“如今马栅入狱,很快也要送去北冥了,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神帝给澜聿倒了杯新沏的茶,茶汤澄黄,香气扑鼻,澜聿却没心情再喝了。
“在孤鹜山住的还习惯吗?若是不惯的话,你向神君请辞,搬回来住也好,玉霖宫横竖是空着,我已经将它交还到你名下了。”
说到这个澜聿才有了点反应,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上的九畹扳指,破天荒地拒绝了老头子的好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