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找打?”
张天愤怒地抹去脸上的瓜子壳,抬手便要打人,只是胳膊还没挥出去就被许有仁拦下了:
“你一个大男人,见识短浅就算了,心眼怎地也这么小,小孩子只是不小心把瓜子壳丢错地方了,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说话的功夫,周阳、钱氏、许有义等人全赶来了,一群人将许玥玥牢牢护在身后,同时眼神不善地瞪着张天,一副要扇人的架势。
张天怂怂地咽了下口水,又把胳膊放下了,不过嘴上仍不服输,愤愤地念道:
“我怎么就见识短浅了,许老板,你不能仗着有钱有势就随便侮辱人吧?”
“我侮辱你?”许有仁低嗤一声,“笑话,什么时候实话实说变成侮辱人了?你口口声声说男人比女人强,可不就是见识短浅的表现?”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张天皱起眉毛,语气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帮女人说话?”
“这不是帮,这是事实!”
许有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往远了说,中晋名将沈以棠沈将军虽为女儿身,但屡次上阵杀敌,战功赫赫,她不比你这个男人强?
往近了说,我娘,一个女人,不光养大了几个孩子,还供我那废物爹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她哪里弱了?”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赢得了满堂喝彩:“说的好!强不强这种事,看的是人,而不是裤裆那二两肉。”
“我们村有个寡妇早早没了男人,照样把公婆儿女养的好好的;还一个光棍有手有脚,却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事,这能比吗?”
许玥玥看向他的眼神也闪着光,跟看什么珍稀物种一样。
【厉害了,我的爹!知道你三观正,没想到你三观这么正,我直接怒点八百个赞!】
面对众人的反驳,张天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钱氏先一步拎起板凳抵他脑门上了:
“小信球,你再给老娘弱一个试试,板凳砸你头上你就知道到底弱不弱了!”
张天没料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动手,腿一下软了,但就这样认怂又太丢面子……
片刻的思索后,他开始一个劲地冲身旁的伙计挤眼睛,盼望着对方能说两句场面话,把他从进退两难的局面中拯救出来。
然而小伙计却回错了意,摸摸腿边的板凳,再看看凶神恶煞的钱氏,哭丧着脸道:
“不行啊,打不过,掌柜的,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说罢,撒丫子就跑,徒留张天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嚎:
“整个茶馆就我们俩外加一条狗,你搬哪门子的救兵?”
没人理他,眨眼的功夫,小伙计已经跑远了。
张天无力地叹口气,只能回过头乖乖向钱氏认错:
“对不起,我见识短浅,我不会说话,女人不弱,男人也不弱,是我弱,我弱……”
钱氏扫过他瘦得跟竹竿一样的身材,轻飘飘地来了四个字:
“是挺弱的。”
张天一梗,感觉心口好像被插了一刀,还没缓过劲呢,许有仁又补了一刀:
“戏听了,茶也喝了,没什么事的话张老板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因为看热闹耽误了自家的生意。
对了,这次走了以后就别来了,我们茶馆戏排的不好,满足不了张老板的口味,下次想听可以让自己店里的人唱。”
“就是啊,你自己也是开茶馆的,想看什么自己找人唱不就行了,为啥要跑到别人家挑肥拣瘦,这不是讨打吗?”
一个早就看不惯张天的婶子接下了话茬,这个婶子说完,另一个婶子也说话了:
“你也太高看他了,他家茶馆一天就那几个人去,连说书人的工钱都够呛能凑齐,还请戏班子呢,他请个锤子,自己上去唱吧!”
“他唱我可不敢去听,长得就吓人。”人群里不知哪个妙人突然来了一句,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张天被人一笑,脾气也上来了,当即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一个戏班子而已,谁说我请不起?不信的话过两天来凯丰茶楼看看呗,我敢保证,我家的戏绝对比明月茶舍的好一千倍一万倍!”
撂完狠话,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明月茶舍没走多远,迎面撞上了左手提着棍,右手牵着狗的小伙计,后者瞧见他愣了一下:
“这么快就打完了?战况咋样,没吃亏吧?”
张天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狗给我,你去请戏班子,把清原县唱得最好的戏班子给我请过来!”
小伙计:“??”
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摸摸自家老板的脑袋,小小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掌柜的,你没事吧?就咱家那几个客人,那几文钱的茶位费,有必要请戏班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