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后,摆了口绑着大红绸的铁锅,锅旁站着四五个同样穿着红袍的下人。
钱氏看着面前的一片鲜红,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穿红带绿可以理解,毕竟新店开业嘛,喜庆,整口锅是什么意思?
周母笑盈盈地掀开锅盖,一股子热气瞬间在冬日的冷风中弥漫开来:
“今儿不是腊八吗?我提前熬了锅腊八粥,待会儿分给来店里听戏的客人,讨个好彩头。”
“腊八粥?呀!这段时日太忙,我都忘记这茬事了,还是姊妹你想的周到。”
钱氏挽住她的胳膊,笑着把人往店里引,“快进店喝杯热茶暖和一下,等我们把厨房的东西准备好,就可以挂牌匾放鞭炮了。”
“不用这么麻烦,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周母拦下她要烧水泡茶的动作,扯了腰间的红荷包就往她手里塞:
“这些银子你收着,就当是我和阳哥儿他爹送的开业贺礼。”
“你都说了是自己人,还送什么开业贺礼?”钱氏又把荷包还了回去,“拿好,我们不要,你留着自己花吧。”
周母摇着头,坚决不肯:“收下吧,二十三年了,阳哥儿终于肯收起玩心做件正经事了,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你们。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大本事,也不会说漂亮话,想表达的都在银子里了。”
“我们和周阳是合作做生意,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哪有什么功不功的,你快拿回去吧,别搁这耽误事了。”
钱氏卯足了劲,拼命往回塞,两人一言不合又撕巴起来了。
周阳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你们要是嫌钱烫手的话,可以给我,我就喜欢烫手的滋味。”
“想得美!”周母斜了他一眼,扭头把荷包塞许玥玥怀里了:
“你奶不要你要,正好要过年了,拿去添两件新衣裳买点好吃的。”
周阳跟着劝:“拿着吧,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娘就这毛病,爱往外送钱,送不出去她心里不得劲。”
许玥玥甜甜地冲周母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正好要过年了,到时候给你送个美容养颜大礼盒,再整两件时髦的新衣服。】
钱氏见她考虑得如此周全,便没有多说什么,挽着周母逛起了小厨房。
这会儿厨房甚是热闹,不论男女老少全挤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
烤箱里烤的是云朵面包鲜花饼,蒸锅里蒸的是红枣糯米糕,炉灶里煮的是红豆绿豆,铁锅里炒的是油亮亮的栗子。
厨房旁侧的置物架上还整整齐齐摆了三排陶罐子,最上层是新收的各类茶叶、干花干果及熬制的果酱。
下面两排放的则是前一日烤制的桃酥饼、用香料炒制的五香瓜子、油炸的猫耳朵等。
钱氏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周母尝了下,后者就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稀奇,吃什么都说好。
周阳趁此机会东抓一把,西捞一下,也混了个鼓腹含和。
没一会儿齐如玉等人也带着行头赶来了,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明月茶舍正式开业了。
随着一串劈哩叭啦的鞭炮炸裂声,红绸拉开,刻着“明月茶舍”四字的烫金牌匾展露在众人眼前。
店门外,人潮汹涌,半个清原县的百姓好像都来了,整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许有仁和周阳一人负责一边,提着铜锣混在人群中维持秩序:
“大家别挤,听我说,来看热闹的往旁边站一站,想进店喝茶听戏的到我这里排队。”
“开业前三天每人额外赠送糕点拼盘一份,大家一定要把握住时机,错过了再想要可就没有了!”
有几个是面馆的熟客,听他们这么一吆喝,当即冲到柜台前排起了队。
也有些不差钱的主,图个新鲜,豪不犹豫地进了店。
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在店门口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茶馆是怎么收费的?贵不贵呀?”
许有仁道:“楼下茶位费每人二十文,赠清茶一壶,楼上观景台茶位费每人五十文,赠清茶清茶一壶、糕点一份。”
提问的人惊了:“老天爷,这么贵?”
许有仁尴尬地笑了笑,心说他也觉得贵了,但闺女就让定这个价钱,说开这种类型的店赚的就是富人的钱。
茶位费只是个门槛,真正占大头的是进店之后的消费,比如买糕点、买奶茶,这些东西的成本高,定价自然也贵。
连茶位费都付不起的人自然也舍不得买,所以倒不如直接把门槛抬高,不放过一个富人,也不坑任何穷人。
许有仁觉得她分析的挺有道理,便同意了这一策略,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嫌贵,吵吵嚷嚷闹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