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玥玥看她脸色不对,腾出只手,跟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你要是真气不过,不如找机会揍他一顿,套上麻袋狠狠地揍,解气!】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粉嫩的唇瓣微微上翘,轻而易举便消融了堵在钱氏心头的火气。
她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薛前进,态度软和不少:
“薛老板,您可能不知道,我和许文举已经和离了,孩子在哪干活跟他没有关系,这件事主要还是看您的态度,您是想让他走还是想让他留呢?”
许有仁急切地接下话茬:“老板,留下我吧,我一定好好干!”
薛前进揉了揉大肚腩,故作为难:“有仁啊,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你家这情况……我夹在中间很为难,你懂吗?”
许有仁面色难看地坐了回去,心也沉入谷底。
十亩地和他的工钱是家里的主要收入,如果丢了工作,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再说几句好话,求薛前进留下他,但钱氏冲他摇了摇头。
没必要求了。
薛前进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这么听许文举的话?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板本人不想留他,其他都是借口。
她重新拿起碗筷,招呼孩子们继续吃饭:“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薛前进看她这么识趣,面上添了分笑:
“那你们吃吧,我就不打扰了,待会儿我让掌柜把你们这个月的工钱送来,还有这顿饭,算我请的,不用付钱了。”
安排好一切,他挺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走了,许文举跟条狗似的,又巴巴地贴了上去。
许有仁望着两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转头,蔫蔫地问钱氏:
“娘,怎么办啊?没了我和秀娘的工钱,咱们家还撑得下去吗?”
钱氏没说话,只一个劲地往嘴里扒米饭,心底的愤怒快要把她压垮。
饭桌上气氛低沉得厉害。
连许长远都意识到不对劲,把头埋在饭碗前,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许玥玥仍跟没事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吃饭,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都别垂头丧气的啊,要说我,被辞退是好事。】
【给人打工,打一辈子照样是个穷光蛋,想致富啊,还是得自己开店!】
钱氏不禁在心中叹气,到底是小孩子,想法太单纯了!
一没本金,二没技术的,开什么店?
她没想到的是,许玥玥早琢磨过这事了,甚至连卖什么都想好了。
只不过这几天家里有事,一直没机会实践,现在渣男踹了、大哥救了、爹娘回家了,也是时候把开店计划提上日程了。
许玥玥迫不及待地搓搓手,浑身热血沸腾。
【暴富不需要等待,摆摊开店就是现在。】
【小钱钱呐,躺好别动,姐姐来接你们回家啦!】
相较于她的斗志昂扬,楼上的许文举则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薛老板,我真可以留下帮你,工钱跟有仁一样就行,不用涨!”
他整这一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从儿子手里抢走账房先生的美差,现在儿子是被踢走了,薛前进却不愿意请他帮忙,这怎么能行?
薛前进看他的眼神跟看智障一样,不过嘴上依旧说得好听:
“许老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您可是秀才老爷,未来的状元郎,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使唤状元郎啊!
所以就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再雇一个人,您呢,还是回家专心读书吧。”
说罢,直接抬手让随从送他回家。
许文举心有不甘,还想再争取一下,奈何随从态度强硬,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将他从包厢扯了出去,并讥讽道:
“一个穷酸秀才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好好跟你说话是给你脸,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
至此,许文举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薛前进坑了。
闹了一出又一出,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甘、愤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从后门出了酒楼。
那边钱氏等人刚吃完午饭,正蹲在路边等许有仁收拾东西,一偏头,恰好看见许文举在无人的小巷里疯狂踹墙。
【哟,某条没抱上大腿的疯狗犯病了,这副无能狂怒的模样真可怜啊。】
【我太善良了,看不了一点人间疾苦,真想套个麻袋帮他治治病。】
许玥玥心里痒痒,但又没法实践,急得直抓脸。
这时蹲在她对面的许长远说话了:“奶,你还生气吗?”
钱氏撩他一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