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毫无头绪的悬案,一通电话就理清了思路。
这要归功于安东临危不乱的调查,否则倪秋也不会记起奎尔曼这个人。当然了,德隆的分析和提醒也很关键。
倪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叹声说道:“安东做事确实要比我冷静,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珀金的活动轨迹摸清楚了,如果是我去处理,恐怕已经和杰森开战了。”
“也不至于吧,毕竟你知道奎尔曼。”
“但这个信息很有可能被忽略,因为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其实越是复杂的局面,真相往往都特别简单。”
德隆摇头笑道:“所以我说你们能力互补嘛,安东擅长驭人之术、运筹帷幄,而你更善于琢磨对手、制定策略……”
倪秋翘起二郎腿质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我没有枭雄的气质吗?”
“没有,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
“……”
倪秋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无力反驳。
德隆笑了笑不予理会,又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珀金为什么会去欧洲,他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更何况德隆值得信任,也不需要保密。
于是
,倪秋便把整件事简要的叙述了一遍,从最初的文森特事件到后来的三方谈判,也算是毫无遗漏。
但由于警卫员在旁边监听,所以他故意把过程说的很隐晦。
好在德隆一点就通,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已然参透了其中波诡云谲的博弈。
“这么说来,你让珀金去欧洲调查真相,其实是为了给杰森演戏对吧?”
倪秋点了点头,说道:“安迪演了一出‘壮士断腕’,我也只能‘将计就计’了,同样的戏码却有着不同的版本,现在杰森肯定很头疼……”
“那你觉得杰森会相信谁?”
“我觉得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那这场戏岂不是白演了?”
德隆倍感沮丧,瘫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似乎在为珀金和沃德而感到不值。
倪秋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这场戏不是为了赢取杰森的信任,毕竟早就已经是死对头了,哪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我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杰森对安迪产生猜忌,从而阻止他们结盟罢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的戏虽然没有演完,但其实已经成功了。奎尔曼死在谁手里,
杰森应该心知肚明。”
德隆叼着香烟,熏得眼睛微微泛红。
“目标或许可以达成,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吧?珀金是我们的大管家,沃德,那是多好的兵啊……”
倪秋默默地低下头,懊悔又自责的说道。
“我明知道此行会有风险,却还是让珀金去了,其实完全可以等赞恩从海上回来,然后让他们两个一起去的……”
“让珀金假戏真做的是我,过程中不闻不问的也是我……其实只要一个电话,让我提前听到奎尔曼的名字,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珀金敢去抓杰森的人,那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也一定和我父母的惨案有关,说到底,他都是为了我……”
“德隆,我从未觉得自己会如此的失败,是我的无能和自负害了他们……”
说到最后,倪秋已然哽咽。
这几个小时他如坐针毡,即便是和安东通电话时也不敢动容半分,生怕干扰思绪和判断。
可当有人为珀金和沃德抱不平的时候,这份情绪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疼就好,疼才能记住教训。”
德隆非但没有安慰,语气更是充满了训诫。
“这是你自己选
择的路,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兄弟死于非命,会有更艰难的局面需要面对。”
“作为TNT的精神领袖,你的一切缺点都会被放大,一切决定都会影响几百人的命运,而一切困难也都不能成为你退却的理由。”
“我能理解你的疲惫,可复仇本就是一片汪阳大海,你只有拼命挣扎才有机会上岸。”
事实证明,这番话比任何安慰都有用。
“走,陪我喝酒去!”
倪秋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红着眼眶扬长而去。
德隆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对于天性要强的人来说,安慰本身就是一种羞辱,而倪秋恰恰就是这种人,要想打败他内心的自责和挫败,只能注入满满的斗志。
一醉方休固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淡化悲伤,让负罪的情绪短暂休息一下,哪怕只是一夜,也总比压在心里好。
……
宴会进行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