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隐隐约约的换衣声音后，黎轻手轻脚地从巨岩后走出，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
她用几根木棍将刚脱下的湿润衣衫展开，置于火堆旁烘烤。一些贴身的衣物并没有取下，想来她并未更换。
“还未请教大师的法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头微微低垂，不敢直视面前的两位。
“贫僧空相。”空相大师双手合十，语气平和，没有因救人而自视甚高。
“多谢空相大师救命之恩。”黎恭敬地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出家人以慈悲为本，能救下你，亦是贫僧的福分。”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大师，若有需要，我定会尽力回报。”她的话语坚定，抬头直视空相大师。
“阿弥陀佛。”空相大师不再多言，闭目静坐。
“这位…这位少侠，我该如何称呼您？”她转向林哲，头微微低垂。
林哲轻抚着二毛狗头，缓缓开口，“我叫林哲。你的名字很特别，还有你之前的装束，我想你并非九州人吧？”
黎沉默片刻，然后点头，“我是滇南巫国之人，我所在的部落名为‘黎’，我们部落的人都以‘黎’为自称。”
九州王朝疆域辽阔，边境线漫长，常有邻国之人通过非正规途径进入九州，若被捉到，需交罚金并签署遵守条例，方可继续留境，否则将被关押一段时间后驱逐出境。
“那你们如何区分彼此？”林哲好奇地问。
“其实我们也有名字，但必须从三十六部的‘姓’中选取，作为名字，比如我的名字是花草虫日月。”
林哲听得有些发愣，这名字真是奇特。
黎·花草虫日月接着向林哲和空相大师解释了巫国的三十六部的姓，分别是黎、火、河、石、云、霜、草、虫、鸟、兽、鱼、龙、星、月、日、夜、雷、露、雪、霞、花、梦、铁、舞、猎、战、巫、歌、箭、山、雨。
“我还是叫你‘黎’好了。”林哲觉得简称更合适，而且对方似乎也接受了这种称呼。
“嗯。”
“那你为何独自泛舟江上？”
黎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便透露。
“你若不愿说，也无妨。我们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不过你既然非正规途径入境，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天色尚早，林哲打算继续前行，起身准备牵马，与空相大师继续旅程。
“我想去碧波湖，寻找某样东西。”黎见两人准备离开，急忙说出自己来九州的目的。
林哲想起碧波湖的位置，昨夜与空相大师讨论路线时，有一条途经碧波湖。
“哦，那祝你好运。你需要从这里…然后往…最后就到了。”林哲并未打算将地理图给对方，但指路还是可以的。
“那个…能不能…”
“不能，我们不顺路。”林哲通过几次救人的经历得出结论，小恩小惠可以，其他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以免惹麻烦。
林哲翻身上马，准备出发。空相大师也上马，但那外邦少女却直接跟着要上马，空相大师立刻下马。
“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若施主想要乘马，告知贫僧便是。”
林哲见此不由头大起来，“大师，上马，你我共乘一匹，到了银沙镇再买一匹。”
“善哉善哉。”空相大师上马，以盘膝而坐的姿势立于马背之上，虽然怪异，却始终稳如泰山。
两人继续前行，一马载二人，速度自然慢了许多，而那少女骑着空相大师的马在后头跟随。如果不是这少女临走前还懂得扑灭火堆，林哲肯定会喝止她跟随的，只是没想到她连原本的衣裳也不要了，就急忙追了上来。
金沙渔村，是沿江几个渔村的统称。夜幕降临时，三人来到了第一个渔村。在银子的作用下，林哲“借”了村长一间空置的屋子作为今晚的休息之所。
村长的儿子还端来了不少食物，馒头、米饭以及丰富的河鲜。三人也不客气，一扫而空，当然空相大师就着水只吃了些馒头。
“你为何跟着我们？我们打算去药王谷。”林哲看着少女精致的脸，没想到她会如此坚持地跟随他们。
“我没钱。”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省着点花，往返金沙江与碧波湖应该够了。”林哲打算给些钱打发她走。
“我一个女孩子家，你忍心让我一个人上路？”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哲，让他有些心软。
“不对，你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江准备去碧波湖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林哥哥，林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出发前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发现女孩子一个人上路太过危险了，你就带我一程可好？”
“不好，我要去药王谷，没到药王谷之前我是不会去碧波湖的。”面对她的撒娇，林哲保持克制，坚持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