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被她牵在手里的那头驴子是三尾狐狸精幻化的后,胡菁菁就觉得她手里握着的那条缰绳都有些烫手,她牵也不是,不牵也不是,一时之间很是惆怅,恨不能即刻化成大力士,直接把那头驴子扛在她自己肩上走。
人参精看胡菁菁一副神游天外、手足无措的模样,知道是自己方才那一席话把她吓住了,就抬手拍向胡菁菁的后脑,像逗弄孩童似的,忍俊不禁道,“真被吓着了?瞧你那点出息,可一点都不像我的徒弟!明眼一看就该知道那是阿叔说来骗你的,你动动脑筋想一想,就算是借给阿叔十个胆子,阿叔可敢如此慢待你祖祖?”
啊?原来是骗她的啊!胡菁菁听人参精这么说,随即轻抚着胸口喘息道,“还好还好,阿叔方才真的要把我吓死了,我还寻思着等下祖祖恢复人形时,指不定要拿谁出气呢。”
人参精暗笑一声,忽然就转换话题,问胡菁菁,“如此说来,你竟觉得你祖祖她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胡菁菁缓缓转头看向人参精,黢黑的眼珠滴溜一转,接着嘴角噙笑,一本正经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哦,祖祖她才不是小心眼呢,而是虚怀若谷的世外高人,是我胡菁菁穷极一生都难望其项背的我族前辈!”
一番牛皮过后,胡菁菁为自己的绝顶聪明暗自得意,心里想着阿叔还想挖坑让她跳,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先不说这头驴子是不是祖祖幻化的,就算不是,现如今的大羊山已是极其危险之地,她和阿叔,外加一个罗芙芙都在这里,祖祖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她一定会想办法跟来,解救大羊山于水火之中,因此她不是这眼前的驴子,也有可能是牵驴子的绳子,亦或者是驴子脖子上绑着的那颗一走一叮铃的金色铃铛。
她方才说的那番话,既有夸大,也有真心,想必祖祖听完后定会心花怒放,不会再苛责于她。
待到了山顶,大当家李寒便高声招呼山匪们去置办酒菜,按照他的意思,是想先为人参精接风洗尘的,一为表达重视人参精之意,二是也确实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候,但却被人参精义正言辞地挡了回去,人参精捋着他的那一撮白胡子对李寒说,“老朽既来此处,当先为夫人诊治,‘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哪有只顾自己享乐而弃病患不管的道理。”
人参精的这一席话说的情真意切,李寒闻之动容,遂看向人参精抱拳施礼,“老先生仁爱,令寒倾佩,夫人确实受病痛折磨已久,每思及此,我亦心如刀绞,既然老先生如此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稍后再为您接风洗尘。”
“夫人之病,还请老先生费心。”
“理当如此,”人参精说着便环视周遭,之后对李寒说,“烦请大当家遣散众人,只留菁菁陪我即可,人多嘈杂,易致六根不净,不利于老朽施展望闻问切四诊之法,老朽惯于在静处给人瞧病,还望大当家通融一二。”
人参精刚说完话,李寒便向众山匪挥手吩咐,“快都散去吧,别聚在此处妨碍老先生为我夫人治病,”待所有人都散去后,又回过头去握住蓉蓉的手,一脸的眷恋难舍,“夫人,我就在校场处等你,你且安心让老先生为你诊治,切勿忧心,若有事便高声唤我,我即刻就能过来。”
蓉蓉粲然一笑,嗔怪李寒小题大做,“阿叔可是自家人,还会害我不成,要你多心,你自去忙你的,吩咐兄弟们多备些好酒好菜,等阿叔为我诊治完,咱们还要好好地谢过阿叔愿意为我跑这一趟的。”
蓉蓉和大当家李寒话别的档口,胡菁菁和人参精对视一眼,皆在思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蓉蓉为何要对李寒说那句话,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她说那句话的用意是想安慰李寒,还是想恫吓胡菁菁和人参精呢?
这个蓉蓉,越来越让人堪不破了。
蓉蓉的两个孩儿,明儿和媚儿,也在此刻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蓉蓉的腿就不再放手,哼哼唧唧着不肯走,吵吵闹闹着非要和蓉蓉在一起,好话说尽了他们也不听,最后没办法,硬是被李寒强行抱走的,那尖锐刺耳的哭声飘荡在山顶,一时间扰的胡菁菁心烦意乱。
待山顶之上只剩下胡菁菁、人参精阿叔和蓉蓉之后,蓉蓉忽然就跪倒在人参精面前,且一揖到底,央求道,“求阿叔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若阿叔肯救我性命,此后无论阿叔让我做什么,赴汤蹈火,马革裹尸,我都能帮阿叔去做。”
人参精捋着白胡子站在原地看向蓉蓉,一脸柔和地问她,“哦,你且说说看,我有什么是需要你帮我做的?”
“我知阿叔一直在找回魂丹,眼下我这里有些眉目,只要阿叔肯救我,我定会帮阿叔找到此丹,敬献于您。”蓉蓉一字一句回答。
原本一脸平静的人参精,在听到回魂丹三个字后,忽然就神色巨变,但只一瞬就又恢复如常,快到不仔细瞧着他的脸,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一丝变化。
但巧的是,胡菁菁和蓉蓉都瞧着他呢,因此她俩都发现了这一变化。
蓉蓉顿时心中狂喜,默默念道她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