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潇有些无语的扶额,刚挽好的袖子也便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挡在她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是谁。
都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后就是以气味作为终结的。
嗯。这个味儿她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和他待在一起,空气的每个小分子都是清甜的。
现在就像屁一样臭。
不用多想,就是她那刚见面不久的前男友。
“孟小姐,这恐怕不太合适。”
白子瑜隔着衣袖,死死地捏住孟娇的手腕,不让这蓄满力气的一巴掌落下去。
“放手!你弄疼我了!”
孟娇的脸色有些扭曲,看起来白子瑜这力度的确不小。
闻言,白子瑜面无表情地松了手,极其自然地从袖口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
孟娇见到此情此景,更是怒不可遏。
奈何此刻白子瑜护着沈如潇,她不能奈她何,更是不能把白子瑜怎么样。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子瑜,你也真是让人看不懂,疏远了她,此刻又来护着她!真是两个人都喜欢犯贱!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孟娇手指了指白子瑜,又恶狠狠的看了眼沈如潇,就气冲冲的离开了菊室。
想必是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回家告状去了吧。
擦拭完手,白子瑜并没有看她,也没有同她说话,只是从她身后绕过,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上。
而前面的位置上坐的,是冉亲王的小女儿——冉沁雪。
沈如潇不瞄这一眼也就算了。
也就是这一眼,她便看见了身旁的少年,正小心翼翼的折叠刚刚擦手的那块手帕。
沈如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近视眼在古代得到了重生版的治疗。
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瞧见了,白子瑜手里的那块手帕,上面还绣着一只看起来像老鼠的猫…
这不是她穿越过来之前,送给他的那块儿四不像的手帕吗?
他怎么还留着呢!还在现任女友的背后,叠着前任女友送的东西…
真有你的白子瑜。
看着的确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她想的也不完全对,冉沁雪在这辈子不算是他的现任,他俩还没在一起。
自己也不算是他的前任,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正式的表露过心意或者是什么。
算了,不想了。
沈如潇偏过头去,欣赏起右边窗外的景色。
这一往右转,也便自然而然的看见了,她右边这个一直趴在桌案上睡觉的青袍少年。
在沈如潇的记忆中,这个人好像每堂课都坐在这个位置,就像一尊大佛一样,巍然不动。
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他也没有主动和任何人交谈过。
就算夫子来教学了,看见他趴着呼呼大睡,也不会去叫他。
他的存在很奇特,也很透明,好像大家都根本不会在乎到这个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家伙什么背景?上课睡觉都没人管。沈如潇的眼角抽了抽。
她要是也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睡,那可不得美死。
沈如潇正暗暗咂舌,猜测着旁边这个少年的神秘家世,老夫子便轻咳两声,手里头紧握着一把竹简卷宗,迈着步子进来了。
夫子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留着浓密的白胡子,周身的气息看着非常的温和可亲。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沈如潇知道,这位夫子可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蔼。
实际上,他的严厉程度,可以与她的高中班主任同台打擂了。
老夫子今儿讲的课,好像是什么家国义论。
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说是在混乱交战的时代,家国要如何安稳立足。
但他说话却是那种半文言文、半白话的形式,沈如潇听着听着就瞌睡了。
少女的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已经快要步入梦乡的节奏。
忽然!
一声雄浑嘹亮的嗓音惊醒了沈如潇。
“二列,最后一排的小女子,你来谈谈。若此时的北昭并不如今日强盛,而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国,其他大国争锋之时,我们该当如何啊?”
沈如潇感觉这道声音,就好像是从丹田里爆发出来的。
也可能是自己睡着了,所以听任何的声音都有一种自动扩音的感觉。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少女从坐席上“嗖”的一下站起来。
她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等待着她回答的老夫子,又扫了一眼周围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其他人。
心里的算盘飞速地敲打了起来。
这问题如果要她答,她的确是能说出一堆漂亮话来。